卷三百四十八·鬼三十
辛神邕 唐燕士 郭鄩 李全质 沈恭礼 牛生 韦齐休
辛神邕
平卢从事御史辛神邕,太和五年冬,前以⽩⽔尉调集于京师。时有佣者刘万金,与家僮自勤,同室而居。自勤病数月,将死。一⽇,万金他出,自勤偃于塌。忽有一人,紫⾐危冠广袂,貌枯形瘠,巨准修髯,自门而⼊。自塌前,谓自勤曰:汝強起,疾当间矣。是于扶自勤负壁而坐。先是室之东垣下,有食案,列数器。紫⾐人探袖中,出一掬物,状若稻实而⾊青,即以十数粒置食器中,谓自勤曰:吾非人间人,今奉命召万金,万金当食而死。食尔勿怈吾言,不然,则祸及矣。言讫遂去。是⽇,万金归,脸⾚而

,且曰:我以腹虚热上,殆不可治。即变其器而食,食且尽,自勤疾愈,万金果卒。(出《宣室志》)
唐燕士
晋昌唐燕士,好读书,隐于九华山。常⽇晚,天雨霁,燕士步月上山。夜既深,有群狼拥其道,不得归。惧既甚,遂匿于深林中。俄有⽩⾐丈夫,戴纱中,貌孤俊,年近五十,循涧而来。昑步自若。伫立且久,乃昑曰:涧⽔潺潺声不绝,溪垅茫茫野花发。自去自来人不归,长时唯对空山月。燕士常好为七言诗,颇称于时人。闻此惊叹,将与之言,未及而没。明⽇,燕士归,以貌问里人,有识者曰:是吴氏子,举进士,善为诗。卒数年矣。(出《宣室志》)
郭鄩
郭鄩罢栎

县尉,久不得调,穷居京华,困甚。肸飨间,常有二物,如猿玃,⾐青碧,出⼊寝兴,无不相逐。凡

举意求索,必与鄩俱往。所造诣,如碍枳棘。亲友见之,俱若仇隙,或厌之以符术。或避之于山林,数年竟莫能绝。一夕,忽来告别,云:某等承君厄运,不相别者久,今则候晓而行,无复至矣。鄩既喜其去,遂问所诣,云:世路如某者甚多,但人不见耳,今之所诣乃胜业坊富人王氏,将往散之。鄩曰:彼之聚敛丰盈,何以遽散?云:先得计于安品子矣。晓鼓忽鸣,遂失所在。鄩既兴盥栉,便觉愁愤开豁。试诣亲友,无不改观相接。未旬,见宰相面⽩,遂除通事舍人。鄩有表弟张生者,为金吾卫佐,

游皆豪侠,少年好奇,闻之,未信之也。知胜业王氏隶左军,自是常往伺之。王氏

俭约,所费未常过分。家有

乐,端丽者至多,外之袨服冶容,造次莫回其意。一⽇,与宾朋过鸣珂曲,有妇人靓妆立于门首,王生驻马迟留,喜动颜⾊,因召同列者,置酒为

,张生预焉。访之,即安品子之弟也。品子善歌,是⽇歌数曲,王生悉以金采赠之,众皆讶其广费。自此舆辇资货,⽇输其门。未经数年,遂至贫匮耳。(出《剧谈录》)
李全质
陇西李全质,少在沂州。尝一⽇

大蹴踘,昧慡之

,假寐于沂州城横门东庭前。忽有一⾐紫⾐,首戴圆笠,直造其前,曰:奉追。全质曰:何人相追?紫⾐人曰:非某之追,别有人来奉追也。须臾,一绿⾐人来,曰:奉追。其言忽遽,势不可遏。全质曰:公莫有所须否?绿⾐人曰:奉命令追,敢言其所须?紫⾐人谓绿⾐人曰:用不追。以手麾出横门,紫⾐人承间谓全质曰:适蒙问所须,岂不能终诺乎?全质曰:所须何物?答曰:犀佩带一条耳。全质曰:唯。言毕失所在,主者报蹴踘,遂令画犀带。⽇晚,具酒脯,并纸钱佩带,于横门外焚之。是夜,全质才寐,即见戴圆笠紫⾐人来拜谢曰:蒙赐佩带,惭愧之至,无以奉答。然公平生⽔厄,但危困处,某则必至焉。洎太和岁初大⽔,全质已为太平军裨将,兼监察。有切务,自中都抵梁郡城,西走百歇桥二十里,⽔深而冰薄。素不谙委,程命峻速,片刻不可驻。行从等面如死灰,信辔委命而行。才三数十步,有一人来后,大呼之曰:勿过彼而来此!吾知其径,安且而捷。全质荷之,反辔而从焉。才不三里,止泥泞,而曾无寸尺之阻,得达本土。以物酬其人,人固让不取,固与之,答曰:若仗我而来,则或不让;今因我而行,亦何所苦?终不肯受,全质意其鲜焉,乃益(益原作缓,据明钞本改。)之。须臾复来,已失所在。却思其人,⾐紫⾐,戴圆笠,岂非横门之人欤?开成初,衔命⼊关,回宿寿安县。夜未央而情迫,时复昏晦,不得已而出逆旅,三数里而大雨,回亦不可。须臾,马旁见一人,全质诘之:谁欤?对曰:邮牒者。更于马前行,寸步不可睹。其人每以其前路物导之,或曰树。或曰桩,或曰险,或曰培塿,或曰穷,全质皆得免咎。久而至三泉驿,憩焉。才下马,访邮牒者

酬之,已不见矣。问从者,形状⾐服,固紫⾐而首戴笠,复非横门之人欤?会昌壬戌岁,济

大⽔,⾕神子与全质同舟。讶全质何惧⽔之甚,询其由,全质乃语此。又云,本

无惧⽔,紫⾐屡有应,故兢慓之转切也。(出《博异记》)
沈恭礼
阌乡县主簿沈恭礼,太和中,摄湖城尉。离阌乡⽇,小疾。暮至湖城,堂前卧。忽有人绕

数匝,意谓从行厅吏雷忠顺,恭礼问之,对曰:非雷忠顺,李忠义也。问曰:何得来此?对曰:某本江淮人,因饥寒佣于人,前月至此县,卒于逆旅。然饥寒甚,今投君,祈一食,兼丐一小帽,可乎?恭礼许之,曰:遣我何处送与汝?对曰:来暮,遣驿中厅子张朝来取。语毕,立于堂之西楹。恭礼起坐,忠义进曰:君初止此,更有事,辄敢裨补。恭礼曰:可。遂言:此厅人居多不安。少间,有一女子,年可十七八,強来参谒。名曰"藌陀僧"。君慎不可与之言。或托是县尹家人,或假四邻为附,辄不可

言。言则中此物矣。忠义语毕,却立西楹未定,堂东果有一女子,峨鬟垂鬟,肌肤悦泽,微笑转盼,谓恭礼曰:秋室寂寥,蛩啼夜月。更深风动,梧叶堕阶。如何罪责,(明钞本罪责作自责)羁囚如此耶?恭礼不动。又曰:珍簟

空,明月満室,不饮美酒,虚称少年。恭礼又不顾。又昑曰:⻩帝上天时,鼎湖元在兹。七十二⽟女,化作⻩金芝。恭礼又不顾,逡巡而去。忠义又进曰:此物已去,少间,东廊下有敬寡妇、王家阿嫂。虽不敢同藌陀僧,然亦不得与语。少顷果有一女郞,自东庑下,⾐⽩⾐,簪⽩簪,手整披袍,回命曰:王家阿嫂,何不出来?俄然有曳红裙,紫袖银帔而来,步庭月数匝,却立于东庑下。忠义又进曰:此两物已去,可⾼枕矣。少间,纵有他媚来,亦不⾜畏也。忠义辞去,恭礼止之:为我更驻,候怪物尽即去。忠义应诺。而四更已,有一物,长二丈余,手持三数髑髅,若跃丸者。渐近厅檐,忠义谓恭礼曰:可以枕击之。应声而击,暴然而中手,堕下髑髅。俯⾝掇之,忠义跳下,以


殴,出门而去。恭礼连呼忠义,不复见,而东方已明。与从者具语之,遂令具食及市帽子。召厅子张朝诘之,曰:某本巫人也。近者假食为厅吏,具知有新客死客鬼李忠义。恭礼便付帽子及盘飡等去。其夜,梦李忠义辞谢曰:藌陀僧大须防备,犹二三年奉扰耳。言毕而去。恭礼两月在湖城,夜夜藌陀僧来,终不敢对;后即归阌乡,即隔夜而至,然终亦不能为患;半年(年原作夜,据明钞本改)后,或三夜五夜一来;一年余,方渐稀。有僧令断⾁及荤辛,此后更不复来矣。(出《博异志》)
牛生
牛生自河东赴举,行至华州,去三十里,宿一村店。其⽇,雪甚,令主人造汤饼。昏时,有一人穷寒,⾐服蓝缕,亦来投店。牛生见而念之,要与同食。此人曰:某穷寒,不办得钱。今朝已空腹行百余里矣。遂食四五碗,便卧于

前地上,其声如牛。至五更,此人至牛生

前曰:请公略至门外,有事要言之。连催出门,曰:某非人,冥使耳。深愧昨夜一餐,今有少相报。公为置三幅纸及笔砚来。牛生与之,此人令牛生远立,自坐树下,袖中菗一卷书,牒(明钞本牒作检)之。看数张,即书两行,如此三度讫。求纸封之,书云第一封,第二封,第三封。谓牛生曰:公若遇灾难危笃不可免者。即焚香以次开之视。若或可免,即不须开。言讫,行数步不见矣。牛生缄置书囊中,不甚信也。及至京,止客户坊,饥贫甚,绝食。忽忆此书,故开第一封,题云:可于菩提寺门前坐。自客户坊至菩提寺,可三十余里。饥困,且雨雪,乘驴而往,自辰至鼓声

绝方至寺门。坐未定,有一僧自寺內出,叱牛生曰:雨雪如此,君为何人而至此?若冻死,岂不见累耶?牛生曰:某是举人,至此值夜,略借寺门前一宿,明⽇自去耳。僧曰:不知是秀才,可止贫道院也。既⼊,僧仍为设火具食。会语久之,曰:贤宗晋

长官,与秀才远近。牛生曰:是叔⽗也。僧乃取晋

手书,令识之,皆不谬。僧喜曰:晋

常寄钱三千贯文在此,绝不复来取。某年老,一朝溘至,便无所付,今尽以相与。牛生先取将钱千贯,买宅,置车马,纳仆妾,遂为富人。又以求名失路,复开第二封书,题云:西市食店张家楼上坐。牛生如言,诣张氏,独止于一室,下廉而坐。有数少年上楼来,中有一人⽩衫,坐定,忽曰:某本有只五百千,令请添至七百千,此外即力不及也。一人又曰:进士及第,何惜千缗?牛生知其货及第矣。及出揖之,⽩衫少年即主司之子。生曰:某以千贯奉郞君,别有二百千,奉诸公酒食之费,不烦他议也。少年许之,果登上第。历任台省,后为河东节度副使。经一年,疾困,遂开第三封,题云:可处置家事。乃浴沐,修遗书,才讫而遂终焉。(出《会昌解颐录》)
韦齐休
韦齐休,擢进士第,累官至员外郞,为王璠浙西团练副使。太和八年,卒于润州之官舍。三更后,将小敛,忽于西壁下大声曰:传语娘子,且止哭,当有处分。其

大惊,仆地不苏。齐休于衾下厉声曰:娘子今为鬼

,闻鬼语,忽惊悸耶?

即起曰:非为畏悸,但不合与君遽隔幽明。孤惶无所依怙,不意神识有知,忽通言语,不觉惛绝。诚俟明教,岂敢有违?齐休曰:死生之期,涉于真宰;夫妇之道,重在人伦。某与娘子,情义至深,他生亦未相舍。今某尸骸且在,⾜宽襟抱。家事大小,且须商量。不可空为儿女悲泣,使某幽冥间更忧

孥也。夜来诸事,并自劳心。总无失脫,可助仆喜。

曰:何也?齐休曰:昨⽇湖州庚匕寄买口钱,苍遑之际,不免专心部署。今则一文不欠,亦⾜为慰。良久语绝,即各营丧事。才曙,复闻呼:适到张清家,近造得三间草堂。前屋舍自⾜,不烦劳他人,更借下处矣。其夕,张清似梦中忽见齐休曰:我昨⽇已死,先令买茔三亩地,可速支关布置。一一分明,张清悉依其命。及将归,自择发⽇。呼唤一如常时,婢仆将有私窃,无不发摘,随事捶挞。及至京,便之茔所,张清准拟皆毕。十数⽇,向三更,忽呼其下曰:速起,报堂前,萧三郞来相看。可随事具食,款待如法,妨他忙也。二人语,历历可听。萧三郞者,即职方郞中萧彻。是⽇卒于兴化里,其夕遂来。俄闻萧呼叹曰:死生之理,仆不敢恨。但有异者,仆数⽇前。因至少陵别墅,偶题一首诗。今思之,乃是生作鬼诗。因昑曰:新拘茅斋野涧东,松楸

影⾜悲风。人间岁月如流⽔,何事频行此路中。齐休亦悲咤曰:⾜下此诗,盖是自识。仆生前忝有科名,耝亦为人所知。死未数⽇,便有一无名小鬼赠一篇,殊为著钝。然虽细思之,已是落他芜境。乃咏曰:涧⽔溅溅流不绝,芳草绵绵野花发。自去自来人不知,⻩昏惟有青山月。萧亦叹羡之曰:韦四公死已多时,犹不甘此事。仆乃适来人也,遽为游岱之魂,何以堪处?即闻相别而去。又数⽇,亭午间,呼曰:裴二十一郞来慰,可具食,我自

去。其⽇,裴氏昆季果来。至启夏门外,瘁然神耸,又素闻其事,遂不敢行吊而回。裴即长安县令,名观,齐休之

兄也。其部曲弟子,动即罪责,不堪其惧。及今未已,不知竟如之何。(出《河东记》)
译文 辛神邕 唐燕士 郭鄩 李全质 沈恭礼 牛生 韦齐休
辛神邕
平卢从事御史辛神邕,在太和五年冬,从原来做⽩⽔尉调到京城任职。当时京城里有个靠做工谋生的人,叫刘万金,与辛神邕的家僮自勤同住一间屋子。自勤得病,一连病了几个月,病重将死。有一天,万金出门在外,自勤独自躺在

上。然忽有个一穿着紫⾊⾐服,戴着⾼⾼的帽子,⾐袖肥大的人从门外进来,这人面容枯槁,⾼⾼的鼻子,长长的胡须。到了

前,对自勤说:你勉強支撑着来起,病就悄悄地好了。是于扶自勤靠墙坐着。原来这屋子的东墙下有餐桌,上面摆着各种餐具。穿紫⾐服的人从袖中取出一把东西,样子很象稻粒,青⾊,就把十多粒放在食器中。对自勤说:我是不人间的人,在现奉命来召万金,万金吃了这个就要死了。他吃的时候,不要把我的话告诉他,不然,就要大祸临头了。完说就走了。这天万金回来,脸红而又气

,并且说:我因肚子空而发热,大概不能治了。是于拿起食具就吃饭,饭将吃完的时候,自勤的病好了,万金果然死了。
唐燕士
晋昌唐燕士喜

读书,隐居在九华山。曾有一天傍晚,雨过天晴的时候,借着月光徒步上山。夜经已很深,一群狼把他围在路上不能回家。唐燕士常非恐惧,就蔵在林子深处。不会一儿,有个一穿⽩⾐服的男子,头戴纱巾,相貌孤傲、俊俏,年纪将近五十岁,顺着山涧走过来。他边走边昑,样子泰然自若。然后站了许久,又昑诵道:涧⽔潺潺声不绝,溪垅茫茫野花发。自去自来人不归,长时唯对空山月。燕士善于写七言诗,很受当时人称赞。听到这人的昑诵惊叹不已,正要跟他搭话时,还没等开口,那人就消失了。第二天,燕士回来,拿他的相貌向乡里人打听,有从前认识他的人说:是个姓吴的,中了进士,擅长写诗,经已死了许多年了。
郭鄩
郭鄩被罢了栎

县县尉,很久未被任用,穷愁潦倒住在京城,⽇子很窘迫。出处之间,常有二物,像猿猴,穿着蓝⾊⾐服。来后不论出⼊起卧,这二物无时无刻不跟随。凡外出做什么事,也定一跟着一块去。所到之处,有没不像遇到榛针、荆棘一样妨碍着他。亲友讨厌他,的有用咒符驱赶,的有逃往山林躲避。这种情况几年都有没间断。一天晚上,这二物忽来告别,说:我俩趁你遭厄运,相随经已很久,在现等明早们我就要走了,不再回来了。郭鄩很庆幸们他离开,就问们他到哪里去。那二物说:世间像我俩样这的很多,是只世人看不见罢了。在现
们我要到胜业坊姓王的富人那里,将去败坏他的家财。郭鄩说:他家财富丰厚、殷实,么怎能很快耗尽呢?那二物回答说:得先从安品子那想办法了。五鼓击响的时候,那二物就不知去向了。郭鄩来起洗漱,便觉心

开阔,愁闷全无。试去拜访亲友,亲友也无不改观相

。未到十天,去拜见宰相,当面讲述了上述情况,是于又被授予通事舍人的官职。郭鄩有个表弟姓张,做金吾卫佐,

往的是都豪侠之人。这人年轻好奇,听到这件事不大相信,他道知胜业王氏隶属左军管辖。从此就偷偷去那里察看。王氏为人节俭,费用也很少有过分之处。家中有歌舞艺

,其中长相端庄秀丽的很多,们她外穿华丽⾐服,姿容娇

俏丽,但王氏回到房里仍然有没改变志向。有一天,他和宾朋经过鸣珂曲,有个一妇人浓汝

抹站在门口,王生勒马停步,留连忘返,喜形于⾊。是于召宾朋摆酒设宴,寻

作乐。张生也参加了。打听这个人,原来就是安品子的弟弟。品子善于唱歌,这天唱了几支曲子,王氏全拿财物馈赠。在座的人对他样这巨资耗费都常非惊讶。从此经常看到车马载着财货从他家运出来,没过几年,他家就贫困不堪了。
李全质
陇西李全质年轻在沂州时,曾经整天玩踢球的游戏。次一天快亮时,在沂州的横门东庭前闭目休息。然忽有个一穿紫⾐服、头戴圆斗笠的人直奔他面前来,并且说:奉命追赶。全质问:什么人追我?穿紫⾐的人说:是不我追你,另有人追你。不会一儿,个一穿绿⾐服的人过来,说:奉命追赶。那人说话时神⾊惶急,看情势是无法挽回的了。全质说:你难道有什么需求?绿⾐人说:奉命追赶,怎敢说有什么需求。紫⾐人对绿⾐人说:用不追。用手一挥,让绿⾐人离开横门。紫⾐人乘机对全质说:刚才蒙您所问所需,难道你能兑现你的许诺吗?全质问:你需要什么?那人回答说:一条犀牛佩带罢了。全质回答说:行。完说那人就不见了。主管踢球的人报说:始开踢球。全质就派人办置犀牛佩带。当天晚上,备办了酒⾁、纸钱、和佩带,在横门外烧焚了。这天夜里,全质刚刚⼊睡,就梦见穿紫⾐、戴圆斗笠的人来拜谢说:承蒙您赐给我佩带,惭愧极了,无以报答,然而你这一生将要遭⽔难,要只你有危难的时候,我定一前来相助。等到太和初年涨大⽔,全质经已做了太平军副将,兼做监察。次一有紧急军务,要从中都到梁郡城,向西走到离百歇桥二十里的地方,⽔深而冰薄,全质平素又不

悉⽔运,军命严厉紧急,片刻不可停留,随从都吓得面⾊如土。全质只好信手拿着缰绳,听天由命地向前走。才走了三十几步远,有个一人从后面追上来,大声呼喊着:不要到那里去,往这边走!我

悉那条路,全安
且而近。全质让那人上了马,把缰绳

给他,己自跟从那人而行。走了还不到三里,道路是只有点泥泞,而有没丝毫阻碍,就到达了驻地。然后全质用财物去酬谢那个人,那人坚决推辞。全质又坚持要酬谢,那人回答说:你依靠我才来到这,我许也不该谦让,在现你又了为我才样这做,又何苦呢?终于不肯接受。全质认为样这的人很难得,就想收留他。不会一儿,再来找他,他经已不知去向了。回来后仔细回想,那人穿紫⾐,头戴圆斗笠,岂是不横门外遇见的那个人吗?开成初年,奉命⼊关,回来后住在寿安县。未睡到半夜,心情烦闷,当时天又常非黑暗,不得已走出旅馆。走了三里多地,天下起大雨,回旅馆已不可能。不会一儿,马前见一人,全质问他是谁,回答说是驿站传递文书的邮牒。那人一直在马前走。那天夜里,前边寸步远的地方都看不清。那人常用前边路上的景物来引路,有时说有树,有时说有树桩,的有地方说危险,的有地方说是小土丘,的有地方说是绝路。路上一切危险可能造成的伤害,全质全都避免了。又过了很长时间,到了三泉驿站,稍休息下一。全质刚刚下马,去查访刚才那个邮牒,想酬谢他,那人经已不见。问随行的人打听那人的⾐着打扮,原来是穿紫⾐服,头戴圆斗笠的,又是不横门外的那个人吗?会昌壬戌年,济

涨大⽔,⾕神子与全质同坐一条船,他对⽔给全质造成的恐惧常非惊讶,打听原因,全质叙述了前以的事情。并且又说:我本来不怕⽔,紫⾐人屡次有应验,以所一遇到⽔情,就战战兢兢地反复揣度着。
沈恭礼
阌县主薄沈恭礼,在太和年中,任湖城尉。离开阌乡的那一天,⾝体有点不适。晚上到了湖城,就在前堂睡下了。忽得觉有人围

绕了几圈,沈恭礼为以是从行厅吏雷忠顺。当问他时对方却回答说:是不雷忠顺,是李忠义。主薄问他:么怎来到这里?回答说:我是江淮人,为因冻饿给别人⼲活,上月来到这个县,死在旅馆里。冻饿得厉害,在现投奔你要讨点吃的,再要一顶小帽,可以吗?恭礼答应了,并说:让我到哪里送给你?回答说:明天晚上让驿中厅子张朝来取。完说,站堂中西边的柱子下,恭礼起⾝坐。忠义上前说:你刚到这个地方,再发生什么事,我就来帮助你。恭礼说:行。那人是于说:这厅里的人住在这大多不安宁。会一儿将有一女子,年龄大约十七、八岁,硬要来见你,的她名字叫藌陀僧,你千万不能与她讲话。她有时假托是本县县官的家人,有时又以四邻为依靠,你就定一不要同她搭话,一搭话,就会正中的她奷计。忠义完说,就又站在堂中西边的柱子下面。还没等站稳,堂东果然有一女子,⾼⾼的发髻,青丝垂鬓,⽪肤细腻而有光泽,面带笑容,顾盼含情,对恭礼说:秋室寂寥,明月当空,蟋蟀唧唧,夜深风动,梧叶落阶,怎奈这等寂寞,清苦,囚犯也不过如此罢了。恭礼不动声⾊。那女子又说:孤卧

席,明月満室,不饮美酒,岂不虚度青舂时光。恭礼又不动。那女子又昑道:⻩帝上天时,鼎湖元在兹,七十二⽟女,化作⻩金芝。恭礼又置之不理。那女人徘徊一阵,然后离去。忠义又上前说:此物已去,会一,东廊下有还敬寡妇、王家阿嫂,们她
然虽不敢象藌陀僧那样,然而也不能同她搭话。不会一作,果然有一女郞,从东厢房出来,穿⽩⾐服,头上揷着⽩簪,一面用手整理着披袍,回报他人旨意说:王家阿嫂,为什么还不出来?然忽有拖着红⾊长裙,穿着紫⾊上⾐,银⾊披肩的女人,在院子里转了几圈,回⾝站在东厅下。忠义又上前说:这两物已去,可以⾼枕无忧了。会一儿即使再有女妖来,也不值得害怕了。完说、忠义就要辞去,恭礼阻止他说:了为我再呆会一儿,等着把妖怪全部除掉你再走。忠义答应了。四更已过,又有一物,长两丈多,手拿几块死人骨头,象扔球一样,慢慢地走近厅檐下。忠义又对恭礼说:可以用枕头打它,恭礼应声把枕头扔出去,啪的一声正打在那物的手上,骷髅落在地上,那物俯下⾝子去拾,忠义跳下,用



打一阵,然后出门而去。恭礼连喊:忠义,再也有没踪影。这时东方已发亮,恭礼向随从详细谈了昨晚的经历,命令们他准备酒席并买帽子。又召来厅子张朝向他打听。张朝说:我本是巫人,最近为生计所迫而作了厅吏,我全道知最近有个一新客死在这里,叫李忠义。恭礼就给他帽子和饭食,然后离开了。这天夜里,恭礼梦见忠义来辞别说:藌陀僧大需防备,大约在二、三年內还会打扰你。完说就走了。恭礼两个月来,在湖城,每晚藌陀僧都来,恭礼始终不敢与她搭话。后以回到阌乡,就隔夜来次一,然而始终未能得逞。半年后,有时三夜、五夜来次一。一年多后以,就逐渐少了。有僧人让他断⾁及荤腥,此后就再也不来了。
牛生
牛生从河东去参加科举试考,走到华州,又继续往前走,在距离华州三十里的地方,住在个一乡村小店里。那一天雪很大,就让店主人烧汤、烙饼。傍晚,有个一
常非贫寒,⾐裳褴褛的人也来投店。牛生见了很怜悯他,要跟他一块吃。这人说:我很穷,弄不到钱,今早已空着肚子跑了一百多里路了。是于吃了四、五碗,就躺在牛生

前的地上睡着了。鼾声像牛一样。到五更天亮时,这人来起到牛生

前说:请你暂时到门外会一儿,有重要的事要跟你说。那人连连催促牛生出门。牛生出门后,那人说:我是不人,是

司里的个一差役罢了。深愧昨晚吃了你一顿饭,在现稍有报答。请你给我拿三张纸及笔砚来。牛生给了他。这人让牛生远远地站着,己自坐在树下,从袖中取出一卷书来,翻开书页,看几页,就写两行,像样这反复进行了三次,写完了。然后要纸封上它,在上面写上:第一封,第二封,第三封的字样。对牛生说:你如要遇到灾难危险常非危急无法解脫时,就烧香,然后按次序打开信看,如果可以免灾,就无需开信。完说,走了几步就不见了。牛生拿过信默默地放在书袋里,不大相信他的话。等到了京城,住在客户坊,贫困饥饿得厉害,有没一点吃的,然忽想起那封信,是于打开第一封。上面写着:可于菩提寺门前坐。从客户坊到菩提寺,大约三十多里。牛生又乏又饿,天又下着雪,就骑着驴往前走。从早晨辰时始开走,直到晚上鼓声将尽时才赶到寺门前。还没等坐稳,有个一僧人从门里出来,喝斥牛生说:下样这大雪,你是什么人来这里?如果冻死了。们我岂不被你连累?牛生说:我是举人,到这里正好天黑了,姑且借寺门前住夜一,明⽇自然就离开了。僧人说:不知你是秀才,可住在贫道院里。牛生进去了,僧人给他生火、准备饭食,跟他

谈了很久,说:贤宗晋

长官与秀才关系远近?牛生说:那是我叔叔啊!僧人让人拿出晋

长官的手笔,让他辨认,他都说得分毫不差。僧人⾼兴说地:晋

长官前以曾寄存三千贯文在这,定一不会再来取,我年老了,一旦突然死去,就有没地方

付这笔钱了,在现全把它

给你吧!牛生先拿出千贯钱买了住宅,办置车马,雇用奴仆,娶

纳妾,是于成为富户。来后又为因求功名有没门路,是于打开第二封信。上面写着:西市食店张家楼上坐。牛生按信中说的找到张家,独自在屋中靠墙边的地方坐下。有几个年轻人上楼来,其中有个一穿⽩⾐服的坐下了,然忽说:我本有只五百千,如果再向家里要,可以添到七百千,其余的我就力所不及了。个一人又说:进士及第,还吝借千缗钱吗?牛生从们他的谈话中得知穿⽩⾐服的人的家产与门第,等追到外面向他拱手见礼,才知那人就是省试主考官的儿子。牛生说:我把千贯钱送给你,另外二百钱送给诸位作酒食费,其它事就不⿇烦你动口⾆了。那年轻人答应了他。来后果然考中了头几名。历任台省、后以又做了河东李度副使。又过了一年,牛生病得很重,就打开第三封信上写:可以处理好家事。等他洗完澡,才写完遗书,就死去了。
韦齐休
韦齐休考取了进士。不断升迁后最做了员外郞。是王璠管辖下的浙西团练副使。太和八年,死在润州的官府中。三更后,将要给他穿⾐停尸。他然忽站在西墙下大声说:转告我娘子,不要哭,我定有安排处理。他的

子常非惊惶,倒在地上、昏死去过。齐休又在被子下面大声说:娘子在现成为鬼

,听到鬼说话,不要害怕呀。他的

子苏醒过来,从地上爬来起说:是不我害怕,是只不忍心与你骤然间分居


两地,我后以的生活将孤苦惶惑没依靠,没想到你魂神有灵,忽能跟我讲话,我不自觉地昏死去过。在现我真诚地期待着你的教诲,哪里敢违背你的心愿。齐休说:生死的期限,是上天决定的,夫

的情份,主要决定于人间的伦理道德。我与娘子间情义深重,来生也不会舍弃你。在现我的尸骸尚且在,⾜以使你宽心。家里大大小小的事,还需商量,不要象小孩子那样⽩⽩地悲伤、哭泣,使我在

司里再为

儿担忧。今夜以来大大小小的事情,我都亲自用心

劳,到底是还
有没疏忽和遗漏,更让我⾼兴。他的

子说:你说是的什么事?齐休说:昨天湖州庚匕托付的人头税钱,仓猝遑急之中,免不了专心去安排布置,在现已一文不欠,也⾜以宽慰了。很长时间齐休不再说话了,家里人都各自理办丧事。才亮天,又听他大叫:刚才到张清象家,他最近盖了三间草屋,前边的一间就⾜够了,不必去⿇烦别人,再寻找别处下葬。那天晚上,张清好象在梦中。然忽
见看齐休来说:我昨天已死,先让你给买三亩莹地,可以赶快去安排布置。一样一样的都常非清楚。张清都按他的吩咐办了。等齐休回到家,又己自选择了发丧⽇期,招呼吩咐作什么事,像平时一样。奴仆有什么隐情,有没不被他发现又指出来,然后

据情况给以处治的。等到了京城,便下葬到莹地,张清安排处理完毕。又过了十多天,快到三更时候,然忽听到齐休在下面大声招呼他的下人说:快来起,告诉前堂的人,萧三郞来看我!可

据情况准备饭食。象从前一样款待,以防他着急。两个人说话,听得清清楚楚。萧三郞,就是职方郞中萧彻。这一天死在兴化里,当天晚上就来了,会一听到萧三郞叹息说:死生的理数,我不敢抱怨,是只使我感到奇怪是的,我几天前以,到少陵别墅去,偶尔写了一首诗,在现想来起,竟是活人写鬼诗。是于昑诵道:新拘茅斋野涧东,松楸

影⾜悲风。人间岁月如流⽔,何事频行此路中。齐休也悲叹惊诧说地:先生的诗,是预知后事的先兆啊。我生前小有科第和名气,死后没过几天,就有个一无名小鬼赠我一篇诗,我的和诗然虽
常非拙劣然而是仔细想来,也是落⼊他荒蒙芜境之中。是于昑道:涧⽔溅溅流不绝,芳草绵绵野花发。自去自来人不知,⻩昏惟有青山月。萧三郞赞叹而羡慕地道说:韦四公死已多时,还不放松昑诗作赋这类事。我是刚刚来的,马上成为泰山的游魂,怎能忍受得了。接着听到二人相别而去。又过了几天,正午时候,又听到齐休喊:裴二十一郞来看我,可准备酒饭,我亲自去

他。那一天,裴氏兄弟果然来了,到了启夏门外,突然悲伤恐惧,加之平素又听说有关齐休的事。是于不敢来悼念中途而回。裴就是长安县令,名叫观,是齐休

子的哥哥。他的府衙里的弟子,动辄受到责罚,受不了他的

威,到在现也还有没终止。不知裴公在现
么怎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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