故事
鱼和尚说罢,抬头望去,东方霞光初明,微云犹暗,一行⽩鹭,冉冉向西飞去。
“这第个一故事,说是的一样武器。”鱼和尚悠悠道“去此三百年前,中土有个一了不起的地方,名叫天机宮,宮中蔵书亿万,宮的中能人,多被称为算家。们他学究天人,智慧超卓。惜可,这智慧并没让们他永世无忧,终有一天,引来了绝大灾祸。
“那时恰是宋灭元兴之际,戎马当道,⾐冠委地。天机宮凭着奇技异能,敌国之富,成为复兴汉室的唯一希望,天机宮的弟子中有许多杰出之辈,在南方屡兴义军,对抗元廷。但为因宮中出了奷细,元廷终于道知了天机宮的所在,派了⽔陆大军攻打。那一役至为惨烈,元军五万精甲死伤过半,至甚元朝皇帝的儿子也战死宮中。但终究寡不敌众,天机宮的亿万蔵书到底焚于熊熊劫火,化为灰烬…”
陆渐忍不住道问:“那宮里的人呢?”
鱼和尚道:“天幸宮中先辈早有防范,留有一条秘道,是故宮的中人大多逃出来了。”陆渐松了口气,连连点头。
“当时中土胡虏横行,那些幸存的算家无法立⾜,只得乘船退到东海的一座岛上。这些算家智慧出众,此时又⾝怀毁宮之仇,一致决意向元人报复。而在这一众算家之中,又有一位大算家最了为得,此人才智武功,俱通天道。惜可,他在毁宮之时⾝负重伤,待得伤愈,复仇之事已然定下了。
“这位大算家深知冤冤相报、永无了之,本不愿参与此事,但他为人甚重情义,几经周折,终于抗不过亲友苦求,加⼊复仇之列。此时元人势力如⽇中天,而天机宮新遭重创,若以人力对抗,不啻于以卵击石。是故那位大算家深思

虑之后,提议建造一样威力绝大的神兵利器。而这一造,便花了十五年。”
陆渐吃惊道:“十五年?样这久么?”
“这也不算久。”鱼和尚道说“舂秋之时,越王勾践复仇,尚且十年生聚,十年教训,前后花了二十年光

。天机宮比之当⽇越国,尚且弱小许多。何况那武器规模庞大,构造精密,纵然智者云集、名匠荟萃,急切间也难造成。”
陆渐好奇道问:“那武器究竟是什么样子呢?”
鱼和尚头摇道:“和尚也没瞧过,是只听先代祖师隐约提起,据说它能令地下泉眼迸裂,陆上江河逆流,形成滔天洪⽔,呑没城池,还能

发龙卷飓风,从海面刮到陆地,更能聚云成雨,数月不止。”
陆渐听得目瞪口呆,这些话若是不从鱼和尚口中说出,他必然当作是陆大海所说的那些海外奇谈,纵然有趣,却不实真。但此时鱼和尚一派肃然,可见绝非诳语,而是确有其事了。
鱼和尚续道:“那一⽇,武器终于完工,在海上牛刀小试,一口气摧毁了三座无人荒岛。十五年之功终有大成,众人无不

呼雀跃。唯独那位大算家闷闷不乐,他自设计武器之始,便觉犹豫,为因这武器威力太大,一旦运用,死伤必然惊人。但他既是绝世智者,沉溺于探究智慧之中,明知如此,仍然忍不住要想造出武器,一窥究竟,此时一瞧,不觉心生恐惧。
武器既成,众人当即决意以牙还牙,首先摧毁元人的京城大都,大都若被

平,天下必

,届时便可趁机复兴汉室。要道知,元大都军民百万户,那武器一旦运用,城中几乎无人能够幸免。只惜可,当时众人执著于复仇之念,早已顾不得这些了。”说到这里,鱼和尚不噤长叹一口气。
陆渐忍不住道问:“这武器的真用了吗?”
鱼和尚道:“若是你,你会用吗?”陆渐头摇道:“我不会。”鱼和尚道:“你纵用不,别人终归是要用的,若是如此,你又如何应付?”
陆渐想了想,道:“我要么将武器毁了,要么将它蔵来起。”
鱼和尚沉默半晌,叹道:“难得你有这份见识,与那位大算家不谋而合。他一见武器威力,便动了毁掉之念,但十五年心⾎,终究不忍一朝毁弃。他矛盾再三,与

子商议之后,设下个一骗局,将众人骗离武器。然后,他夫

二人驾驭武器,离岛远去。当时众人发觉上当,纷纷乘船追赶,但那武器一旦运转开来,任是何种冲舟巨舰,都休想靠近,众人唯有眼睁睁瞧着们他驶向远方,从此之后,再也有没回来。”
陆渐听罢,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,心中却是怅然,遥想那对夫妇,背弃亲友,远别故土,也不知怀有何种心情。想了一阵,又道问:“那对夫妇带走了武器,剩下的人就再没造个一吗?”
“造是造了。”鱼和尚道“但那位大算家临走之时,带走了所有图纸。更何况,有没他的神妙计算,众人所造武器,威力全无。又过了十多年,岛上众人一事无成,终于心灰意冷,放弃复仇之念。只不过,那位大算家从此背上无数骂名,终其一生,都被世人痛恨。”
鱼和尚说到这儿,再不多言,起⾝向西。两人走了一程,⽇已中天,陆渐遥见路旁有一所旅舍,竹墙矮檐,门前冷清,当下提议在此歇息。
鱼和尚答应,二人来到门前,陆渐见屋內昏暗,便扬声道:“有人么?”连叫两声,门內方才走出个一老妪,

背佝偻,皱纹満面,两眼浑浊不堪,乎似有些畏光,瞧了两人一眼,便退后半步,缩到檐下,嘎声道:“原来是讨吃的和尚。”要知倭国崇信佛法,僧人行走于国中,永无饿殍之患,是故那老妪一见鱼和尚装束,便知来意,哼了一声,道说:“进来吧。”
鱼和尚施礼道:“女施主,有扰了。”老妪默然后退。二人⼊內,鼻间一股陈腐之气,袅绕不去,料是久无人来,窗沿壁角遍布灰尘。忽见那老妪从內室出来,端了个一竹盘,盘上搁着几个雪⽩饭团。
陆渐见这老妪如此穷苦,尚且殷勤待客,心中感

,在⾝上摸索到几枚制钱,递到她里手,道说:“嬷嬷收下。”
那老妪捏住钱,眼也不抬,嘀咕道:“由来有只和尚要钱,竟有给钱的和尚吗?”陆渐道:“我是不和尚,自然要给钱。”老妪一指鱼和尚,道:“你是不和尚,他却是的,你跟着和尚,就是和尚。”陆渐见她年老昏聩,无从辩解,见那老妪退开,便伸手取了个一饭团,饭团⼊手,陆渐心头忽惊,眼看鱼和尚也要去取饭团,急道:“大师,这饭团吃不得。”
鱼和尚闻言错愕,忽见陆渐将饭团在桌上一摔,饭粒迸散,內中爬出一条三寸蜈蚣,颜⾊紫中透金,显是剧毒之物。
鱼和尚面⾊微沉,转眼瞧那老妪,却见老妪脸上流露一丝诡笑。陆渐大喝一声,抓起个一饭团,向她掷去。饭团击中老妪,只听刷的一声,那老妪的⾝子竟应着饭团来势,塌缩下去,变成薄薄一片。
陆渐从未见过如此诡异之事,大吃一惊,抢步上前,却见地上仅存一套⾐

、一张人⽪面具。陆渐拾起面具,⼊手濡

,转过一看,几

呕吐,敢情那面具之后⾎⾁模糊,竟是刚从人⾝上剥下来的。
“当心。”鱼和尚一声骤喝,陆渐后颈一轻,已被他提了来起,眼角余光到处,一道雪亮刀光正破土而出,己自倘在原地,势必这一刀断去双⾜。
继而⾝下一沉,已到梁上,转眼望去,鱼和尚正目视下方,面⾊凝重。陆渐手按木梁,忽有所动,叫道:“横梁是空的。”
叫声方落,数道精光透梁而出,鱼和尚闻声,已然有备,拂袖将三支钢镖扫飞,右拳势如雷霆,击中横梁。
木梁粉碎,一道黑影


而出,重重撞在墙上,呼啦一声,竹墙被撞出个一大洞,那黑影只一闪,便即不见。
横梁既毁,鱼和尚与陆渐也坠落于地,尚未立定,土中⽩光骤闪,长刀已候在那里。鱼和尚大喝一声,不闪不避,左⾜踏中刀尖,当啷啷一阵碎响,长刀节节寸断。鱼和尚双⾜直直⼊地半尺,偌大旅舍竟震了下一,土里传来一声惨哼,蓦地一道黑影从两丈外破土跃出,疾如闪电,飞奔而去。
陆渐拔⾜

追,鱼和尚拉住他,头摇道:“不必追了,去內室瞧瞧。”陆渐只得随他转⼊內室,方才⼊门,便觉⾎腥扑鼻。定眼瞧时,只见近门处仆着一具⾎⾁模糊的男子尸体,男尸之畔,则是一具老妪尸体,老妪全⾝⾚裸,面⽪从额至颈已被剥去。
陆渐只瞧了一眼,便忍不住扶着门框,呕吐来起。鱼和尚也连称罪过。陆渐心神甫定,怒道:“这些人可恶得紧,大师认得们他么?”
“和尚认得。”鱼和尚露出凄然之⾊“这些人追了和尚已近十年,想不今⽇忍残至斯,竟连老人也不放过。”
陆渐望着鱼和尚,満心疑惑,正想细问,鱼和尚已道:“先让这二人⼊土为安。”陆渐应了,俯⾝去抱那男子尸体,方才触及那人⾐衫,忽生异感。霎时间,那尸体也动了,一抹刀光,从尸体舿下反掠而出,直刺陆渐腹小。
陆渐异感一生,已施展跳⿇之术,一纵数尺。刀光掠空,那尸体却个一筋斗翻转过来,竟是个一蒙面男子,正要转刀直刺鱼和尚,不防陆渐凌空一脚,重重踢在他腕上。
诈死男子吃痛,长刀脫手。他见势不妙,只一矮,半个⾝子便已⼊地,忽听耳畔疾喝,

腹微凉,继而剧痛难忍,上半⾝贴地滚出,当的一声,重重撞在屋角的米缸上。
那人尚未就死,瞪着鱼和尚,嘶声道:“和尚你杀我…你竟然杀我…”叫喊间,鲜⾎如泉,从口中咕嘟嘟冒了出来。
鱼和尚头摇叹道:“忍三郞,这一刀是不和尚砍的。”那男子忍痛转眼,但见陆渐手持长刀,鲜⾎顺着刀刃点点滴落,不由恍然大悟,惨笑道:“你是谁?能杀我忍三郞?”
陆渐道:“我叫陆渐。”忍三郞道:“好汉子,请为我介错。”介错即是为剖腹将死的倭国武士砍掉头颅,助其往生。陆渐从未为人介错,微一犹豫,忽见忍三郞两眼上翻,脸⾊渐灰,头一歪,便已断气。
鱼和尚与陆渐四处察看,见再无敌人,方将室內的尸体埋了,又寻到一些米面,暂且果腹。用过饭,两人启程向东,途中鱼和尚容⾊冷淡,一言不发,陆渐猜想他必是恼怒己自杀人,但想当时情景,己自义愤填膺,若不出刀,反而有悖于本

,鱼和尚若要怨怪,那也是无可奈何了。
⼊夜时分,二人寻了一处洞⽳容⾝。鱼和尚盘坐良久,开口叹息道:“陆渐,你可道知,你多用次一劫力,便如多欠了一笔债务,依照《黑天书》的第二律,将来势必偿还,劫力借用越多,黑天劫发作之时,便越是痛苦。”
陆渐道:“这我道知的,宁不空说过。”
鱼和尚道:“你既然道知,为何还要出手杀死忍三郞呢?那一刀之快,可是借了不少劫力。”
陆渐不假思索,脫口便道:“这些人恁地忍残,连老婆婆都不放过,若不杀死,岂不害死更多人?就算‘黑天劫’再可怕十倍,遇上这等事,我也不能瞧着。”
鱼和尚摇了头摇,苦笑道:“陆渐啊,你终是尘世中人,太过执著善恶之念。也罢,和尚传你一门功夫,将来若是遇上強敌,或许能够凭此保命。”
他站起⾝来,两臂

叉,左手反转过来,直到右腋之下,右手则笔直向下,握住右膝。陆渐见他⾝子这般古怪扭曲,端的目瞪口呆。
只听鱼和尚徐徐道:“你记住了,是这‘我相’。”说罢又摆个一怪异势姿,右⾜反踢后脑,右手向下,抓拿左⾜踝部,道说“这叫‘人相’。”其后又扭转肢体,陆续变化出“寿者相”、“马王相”、“猴王相”、“雀⺟相”、“雄猪相”、“神鱼相”、“半狮人相”、“⽩毫相”、“诸天相”等十六种相态,演示已毕,命陆渐照此练习。
陆渐初时修习,甚觉艰难,但劫力所至,渐渐便觉容易来起,到了半夜,已学会一十二相。鱼和尚忽道:“今⽇到此为止,睡去吧。”陆渐正当兴头,便道:“再练两相,再睡也不迟。”
鱼和尚淡然道:“《黑天书》一旦练成,无论练功、动武,⼊手均是极快。如比这一十二相,即便天资卓绝,练来也须数年,而你三个时辰便有小成,全因借了劫力。依照‘有无四律’的第二律,你体內劫力已然空虚,亟待偿还,虽说‘三垣帝脉’被封,黑天劫不致发作,但再练下去,于你⾝子终然有损。”陆渐只得作罢,调息片刻,倒头睡去。
睡梦中,陆渐忽觉⾝子发轻,飘飘摇摇,离地飞升,好半晌才渐趋清明,举目望去,竟又来到那个半是光明、半是黑暗的地方,黑暗中星辰如故,唯独“紫微”、“太微”、“天市”三垣被一团灰⽩

雾笼罩,模糊不清。
“陆渐…”忽有个一
音声在耳边响起。陆渐听得耳

,懵懂间四面望去,却不见人,只听那音声又叫道:“陆渐…”陆渐忍不住循声向前,只听那叫声不绝,忽上忽下,忽东忽西。陆渐随之茫然行走,也走了不知多远,忽听一声猫叫,陆渐低头望去,却见只一波斯猫蹲在⾜前,静静望着他。
“北落师门?”陆渐奇道“你么怎会在这里?”
“陆渐…”那呼唤声又响来起,几乎时同,北落师门一声长叫,这声猫叫锋锐如刀,竟将那叫声切割成无数片断,霎时间,四面八方均是“陆——陆——陆——渐——渐——渐——”的断续之音,渐轻渐细,终如柳絮随风,飘然散去。
陆渐神志稍凝,抬眼望去,忽见北落师门不知何时竟长大百倍,⾼如山岳,蓝幽幽的双目,如⽇月一般照着己自。
陆渐肝胆

裂,失声惨叫,蓦觉天旋地转,光与暗、星辰与巨猫尽皆消失,双⾜重又落回实地,他张眼望去,但见四周漆黑,树影参差,如魑魅潜行,⾝上尽被冷汗浸透,倏而一阵晚风拂过,不觉打了个冷战。
他狠狠拧了一把腿大,甚觉疼痛,方信此时并非梦境。回想来起,己自当在山洞中酣睡,却不知为何,竟然到此。正觉不解,忽又听一声猫叫,举目望去,却见北落师门蹲在远处,自顾自

着爪子。陆渐疑惑不已,自语道:“我么怎到了这里?”
忽听鱼和尚的音声悠悠传来:“你狂奔二十余里,难道还不自知么?”陆渐回过头来,只见鱼和尚立在丈外,面带忧虑,不由怔怔地道:“大师,我,我一直做梦呢,梦里有人叫我,我就跟着那音声走了。”当下将梦境里的事情仔细说了。
鱼和尚道:“叫你的音声你还记得么?”陆渐沉昑道:“听着耳

,就像,就像…”蓦地脸⾊煞⽩,瞠目结⾆。
鱼和尚见他神⾊,道问:“像谁?”陆渐吃力地道:“像…像宁不空。”
鱼和尚却不惊讶,点头道:“果然是‘召奴’之术,依照《黑天书》的第一律‘无主无奴’,劫主生则劫奴生,劫主死则劫奴死,是故劫主遇险,可以神识召唤劫奴来救。这法子我虽有耳闻,却没亲眼见过。这会儿,宁不空想必正用此法,召你回去。”
陆渐听得冷汗直冒,吃惊道:“那他岂是不随时都能召我回去?”
鱼和尚头摇道:“也不尽然,我自有法子破他。”
陆渐心神初定,半晌道问:“可,可我怎会在梦里遇见北落师门?”鱼和尚沉昑道:“此事和尚也不明⽩。这只灵猫太多古怪,譬如它本来只认女子为主,为何会跟随于你?如今又进⼊你的梦境,破去宁不空的‘召奴’之术,端的让人无法理解。”
陆渐不觉心生敬畏,抱起北落师门,叹道:“北落师门,多谢你啦。”那猫儿仍是懒懒的,只顾

舐细软⽩⽑。
忽听鱼和尚又道:“你说梦里瞧见了‘三垣’帝星么?”陆渐点头道:“是呀,是只被浓雾罩着,瞧不太清。”
鱼和尚低眉沉思半晌,叹道:“很好,回去吧。”
二人返回洞⽳,陆渐重又卧下。他梦中狂奔二十里,疲惫不堪,须臾⼊睡,此番再无异梦,隐隐得觉一股浩大暖流在体內徐徐流转,分十舒服。
这一觉直睡到⽇上三竿,方才醒转。抬眼望去,但见鱼和尚背对己自,端坐远处,觑其背影,益发⼲枯瘦小。
“你醒了么?”鱼和尚便似脑后生眼“今天们我来说第二个故事,这个故事,讲是的一门武功。”
陆渐奇道:“武功?”
鱼和尚道:“要说这门武功,须得从一对男女说起。其的中这位男子,绰号‘镜天’,天生聪慧,集合数家之长,在他三十岁时,天下已没了敌手;至于那位女子,却是昨⽇说到的那位大算家的唯一弟子,时人称之为‘风后’。镜天、风后并称于世,若论武功,镜天略胜一筹,但不幸是的,他偏偏恋上了那绰号‘风后’的女子。
“襄王有梦、神女无心。‘镜天’爱慕‘风后’,风后心中却另有所属。可也很不幸,她所倾慕的,却是已然婚配的师⽗,是故这段情缘有如镜花⽔月,自也是永无着落。来后,也不知因何缘故,‘风后’与‘镜天’的亲友发生极大的冲突,初时她师⽗尚在中土,还能庒制的她心魔。不料那位大算家了为消除神兵之劫,终于告别故土,和

子远走海外。‘风后’那时远在西域,事后得知,悲痛

绝,继而由悲转恨,一口咬定是‘镜天’的亲友

走师⽗。双方言语不合,大打出手,‘镜天’的亲友无人可敌‘风后’,好几人⾝受重伤。‘镜天’迫不得已,亲自出手。两人一场

斗下来,‘风后’终于败落,但‘镜天’却无法对她施以杀手,至甚不惜得罪亲人,将她纵走。”
陆渐听到这里,心想这“风后”听来起也是个一聪慧女子,但为何恁地固执;至于那位“镜天”却是一位痴情之人。想到这里,不由思念起姚晴来,设想己自若是“镜天”姚晴却是“风后”面对如此窘况,又当如何?
他神思翩跹,沉浸于想象之中,忽听鱼和尚道:“孩子,你在想什么呢?”陆渐一惊,却见鱼和尚已转过⾝来,注视己自,不由面⾊一红,嗫嚅道:“没,没想什么。”
鱼和尚道:“这个故事与你⼲系极大,你务必用心细听。”陆渐奇道:“与我有什么⼲系?”
鱼和尚却不回答,笑了笑,续道“且说‘风后’败北之后,心中不忿,苦练武功,其后又几次挑战‘镜天’,却都输了。‘风后’羞怒之下,决意另辟蹊径,新创一门武功,出奇制胜。她苦思之下,便想到了‘隐脉’。”
陆渐忍不住道问:“什么叫‘隐脉‘?”
鱼和尚道:“自古中土武人修炼內功,练的是都少

、少

、太

、太

、厥

、

明等十二经脉和奇经八脉;天竺与吐蕃武学练的则是‘三脉七轮’,名称虽有不同,但大体相通,并无太多差异,是以这些经、脉、轮,都可统称为‘显脉’。只不过,万事万物,有正必有反,有显达必有隐微。如果说‘显脉’是陆地之上的江河湖海,那么‘隐脉’便是地底深处的暗流

河,迥异于‘显脉’的中任何一经、一脉、一轮,自成体系,蔵于人体至深至秘之处,自古以来,从未有人发现,也不载于任何医家典籍。”
陆渐听得⼊神,道问:“既然没人发现,‘风后’又么怎发现的呢?”
鱼和尚道:“这却是不‘风后’发现的,而是她师娘发现的。她师娘是一位大神医,精于经脉之学。她在偶然之间,发现于寻常经脉之外,另有隐微脉流,当下一路探究,先后发现三十一条隐微脉流,因其脉

与寻常经脉截然不同,故而称之为‘隐脉’。的她丈夫,便是那位大算家听说之后,认为这‘三十一隐脉’暗合天数,便以‘三垣二十八宿’为之命名。”
陆渐听到这里,不觉心子狂跳,呼昅也紧促来起,敢情鱼和尚这番话,说的是不别的,正是《黑天书》的来历。
却听鱼和尚续道:“那女神医医道通神,当世无两。她深知‘隐脉’与‘显脉’互为克制,若是轻易开启‘隐脉’,有害无益,是故纵然发现,却秘不外宣,是只记在一部医书的空⽩处,以便将来查用。不料这部医书,鬼使神差,竟落到‘风后’里手。她屡败之下,便设法开启‘隐脉’,要想练出一门前所未的有奇功。只不过,以的她天资才智,仍不⾜以独自创立这门奇功,而天下唯一有此资质者,除了的她师⽗,便是能胜过的她‘镜天’了。
“‘风后’深知‘镜天’对己自情意深重,便约他一同参详,寻找开启‘隐脉’之法。‘镜天’为情所困,不疑有他,此人也是不世奇才,两人齐心协力,终于找到开启‘隐脉’的法门,记载下来,也就是来后的《黑天书》。”
他说到这里,住口不言,陆渐忍不住道问:“来后呢?”
鱼和尚头摇道:“来后的事,非是和尚所能知晓。和尚只道知,从那之后,镜天风后,绝踪匿迹,再也有没任何消息。”
陆渐大失所望,本为以能从故事里寻到‘黑天劫’的解脫之法,想不竟是如此结局。但转念一想,又觉欣慰,道说:“或许镜天、风后经此一事,终于做了夫

,再也用不抛头露脸。”
鱼和尚头摇道:“怕只怕,他二人并非夫

,而是主奴。”陆渐心头一沉,猛然想到《黑天书》的第一律,《黑天书》既是两人合创,那么二人未必就能逃脫这一铁律,倘若如此,真是莫大悲剧。
鱼和尚完说故事,便即动⾝,他行走之时,步履沉滞,如不往⽇轻快,陆渐却是神气充⾜,三两步便抢到他前面,回头笑道:“大师,你昨晚没睡⾜么?今天的精神可不太好。”
鱼和尚笑笑:“和尚年纪大啦,如不你年少力強。”
陆渐嘻嘻直笑,忽听北落师门在怀里叫了一声,便道:“北落师门,你饿了吗?呆会儿有小河小溪,我逮鱼给你吃。”话音未落,北落师门又叫两声,不知怎地,陆渐便觉⽑骨悚然,这等异感,当⽇营救阿市时也曾有过。
陆渐转念之间,猛然有悟,脫口叫道:“大师当心。”叫罢向后疾跃,将鱼和尚撞倒在地,耳听暴鸣声迭起,两人早先立⾜之处,

起点点烟尘。
“鸟铳!”陆渐心念电闪,挽起鱼和尚,发⾜狂奔。⾝后鸟铳声此起彼落,蓦然间,鱼和尚⾝子一震,变得分十沉重,但陆渐不及多想,只顾奔跑。
耳听那鸟铳声渐渐稀落,前方忽而传来哗哗⽔声,绕过一片翠绿竹林,但见前方大河奔流,⽔清如练,⽇光耀⽔,迸出万点碎金。
陆渐

了口气,回头望去,不由大惊失⾊,只见鱼和尚右腿被鲜⾎染红,⾎渍中弹孔分明。要知此僧⾝负大金刚神力,金刚不坏,当⽇曾以⾎⾁之躯,挡下今川家的鸟铳攒

,不料今⽇竟挡不住一发铅丸。陆渐又惊又悲,不由脫口道:“大师,你么怎…”
鱼和尚不待他完说,截口笑道:“不碍事,和尚大意了些。”
忽听北落师门又叫一声,陆渐心头异感又生,慌忙双手触地,蓦地知觉:四人八⾜,正以细碎脚步奔近,将近之际,忽地分成两队,左右掠出。
陆渐闭眼默数:“两个上了竹子,个一在土里,有还
个一…”念头未绝,一声⽔响,一道黑影从河中蹿出,手中倭刀

头劈落,敢情倏忽之间,敌人竟已绕到二人⾝后。
但他快,陆渐更快,并非向前,而是

着刀锋向后撞出,那忍者不料刀未劈下,眼前敌人已失,继而

口被重重一撞,喉头微甜,手中刀柄狠狠砸在陆渐肩上。
陆渐惨哼一声,双手上举,握住忍者双手。咔嚓两声,那人凄声惨叫,两

小指被陆渐拧断,长刀脫手,陆渐一把接过,想也想不,奋力掷出,正中鱼和尚右侧三尺,齐柄而没。刹那间,一股⾎泉顺着刀柄噴涌而出,那地动了一动,蓦地破开,跃起一名蒙面男子,后心露出一截刀柄,他歪歪斜斜走了两步,砰然伏地,再不动弹。
此时陆渐已落⼊⽔中。他长于海畔,平素摸鱼捉虾,潜游盏茶工夫也是寻常,一旦⼊⽔,便与那忍者扭打来起,那人⽔

并非极好,深感缚手缚脚,急

了结对手,便腾出手来,想取兵器。陆渐凭借双手,⽔下情景了如指掌,一觉那人意图,便抢先自他

间摸走两支钢镖。那人一摸落空,忽觉

间剧痛,两支钢镖已然⼊体,当即忍痛去摸后

匕首,不料二度摸空,后

又是一痛。
一时间,陆渐凭着手快,料敌先机,在那人全⾝

摸,但凡摸到匕首、钢菱,无不刺在那忍者⾝上。直待刺到第七下,那忍者再不动弹,瞪着眼向河底沉去。他至死不悟,为何自家好端端的兵器,尽都落到对方里手。
陆渐钻出⽔面,只觉一阵虚脫,遥见鱼和尚坐在岸边,正向⽔中张望,见他出⽔,方才松一口气。陆渐爬上岸,哆嗦道:“大、大师,有还两个在竹林里。”
鱼和尚叹道:“忍者均是刺客,一击落空,势必远遁,你杀了忍二和忍十一,其他人便走了。”
陆渐定眼望去,只见那地上尸体的⾐角处绣了个一银⾊的“二”字,当是所说的忍二;至于⽔中那人,想必便是忍十一了。陆渐想到方才的生死搏杀,不觉双手发抖,蓦地鼻间酸楚,伏地大哭来起。
鱼和尚知他连杀二人,心中內疚,便抚着他的头,叹道:“好孩子,别哭,别哭。要道知,这些忍者,你不杀他,他便杀你,生死之间,原本顾不得许多的。”
陆渐哭了一阵,方才平静,抹泪道问:“大师,这些忍者为何要追杀你?”
鱼和尚叹道:“那是第四个故事。”说着举目眺望那条大河“今⽇暂不走了,你扶我去竹林,咱们说第三个故事。”
陆渐自那忍者背上子套长刀,将鱼和尚扶到林中,劈了竹子,燃起一堆篝火。鱼和尚也取了一枚无毒钢镖,自腿上起出铅丸,用布包了,忽见陆渐又从林外回来,手持一

削尖的竹竿,上面穿了几条大鱼,不觉笑道:“你捉鱼的本领却不差。”
陆渐道:“不知为何,练了《黑天书》,我不需用眼,用手便能知觉⽔下情形,有鱼经过,一刺便着。”
鱼和尚点头道:“若无‘黑天劫’,这《黑天书》可说是天下第一流的武经了。”
两人烤鱼吃了,陆渐见鱼和尚气⾊衰败,便道:“大师你睡一阵子,我给你把风。”
鱼和尚笑道:“用不,我怕一觉睡去,再也醒不来了。”忽见陆渐面露惊⾊,双目泛红,忙道“孩子,别担心,和尚说笑呢,难道你想不听这第三个故事么?”
陆渐见他谈笑风生,这才放下心来,道说:“自然想听的。”
鱼和尚道:“这第三个故事,说是的一座城。”说到这里,轻轻一叹“两百年前,元人无道,终于惹起红巾百万。那时候,义军蜂起,偌大中土陷⼊极大混

。元人军队固然凶残可恶,义军之中也是良莠不齐。你见过天神宗,想也道知,他自恃武功,无所不为;当时的义军首领也大多如此,

无大志,只图一己之私

,从不好生约束士卒。有道是‘师行如火’,军旅若无纪律约束,比燎原之火还要可怕十倍。往往便是元军刚刚屠戮烧焚,义军的乌合之众又蜂拥而至,恣意抢掠。那时的老百姓,⽇子过得很苦很苦。”
陆渐忍不住道:“难道有没好的义军吗?”
鱼和尚道:“好的义军并非有没。但

世之中,法术诈力远比仁义道德管用。若无过人的实力,仅凭德行,无以生存;那些有仁有义的义军首领,没死于元人之手,却先死在同袍、部将的里手,委实令人痛心。就如此,几经征战,涂炭了千万生灵,终于换来些许转机。”
他顿了顿,道问:“陆渐,你还记得第个一故事里的那座东海岛屿么?”陆渐道:“记得。”
鱼和尚道说:“那海岛上的大宋遗民自宋亡之后,无时无刻不在图谋恢复汉室。元末大

方兴,岛上弟子便在东南起兵,攻破州县,割据一隅,有名的便有张士诚与方国珍。可是历经数代,这些遗民后裔,早已忘记先人初衷,一味贪图权势,自为以是,不但想不着匡定社稷、解民于倒悬,反而各逞私

,互相攻打,以至于被元军各个击破。后最,元朝大丞相脫脫亲率百万大军,将张士诚围困于⾼邮城,准备一战而定东南,彻底肃清南方义军。
“当此生死绝境,东海岛屿上的智者⾼士被迫尽弃前嫌,连成一气。所的有东岛弟子,无论亲疏贵

,纷纷赴援⾼邮。那一战,可说是惊天动地、⽇月无光。元军人多势众,⾼邮外城几被

平,內城也是岌岌可危。谁知东岛弟子不仅视死如归,抑且制造了许多可怕武器,屡屡重创元军。双方拉锯苦战,⾜有月余,元朝大军终于溃败,脫脫也被免职。从那之后,元廷再也无力聚集重兵,被迫放弃东南,退守北方。
“倘若此时,东岛弟子仍能齐心协力,大可乘胜北伐。谁道知,強敌方退,岛內又因功赏不一,生出龌龊。转眼间,南方再次陷于混战,百姓重又落⼊⽔深火热之中。也就在这时,个一年轻人驾乘孤舟,自海外悄然归来,登上了江南的土地…”
陆渐脫口道:“是那位大算家么?”
鱼和尚笑道:“若算年纪,那位大算家已过百岁,如何能称年轻人呢?”陆渐微觉羞赧,讪讪道:“那便是那位大算家的后人了?”
鱼和尚道:“许多人也都如此认为。但因种种缘由,这人的生世始终成谜,就算多年后以,他对来中土之前的往事,也是绝口不提,至甚于他的姓名,也有没几人知晓。当年和尚年少好事,听到师尊谈论此人,甚是景仰,四处搜寻他的生平,乃至于偷⼊皇宮大內,翻阅文献。”
“偷⼊皇宮大內?”陆渐失声道“大师胆子好大!”
鱼和尚头摇道:“皇宮大內,也是不什么龙潭虎⽳。说到胆子,和尚和那年轻人一比,可差得远了。了为查清他的生平,和尚先后出⼊大內七次,终于有所发现,在一本残旧奏章中,提到他时,称之为‘梁逆’,可见他与那大算家同姓;此外,又有奏折称他为‘贼思禽’,⾜见他姓梁名思禽了。”
陆渐喃喃念道:“梁思禽么?”
鱼和尚点头道:“却说这位思禽先生回到中土,目睹战

之惨,心如刀割,遂动了匡定天下的念头。但他

子淡泊,并无王霸野心,通观南方群雄,大多贪婪暴

,唯有本朝太祖、洪武帝朱元璋

怀大志,待百姓多有善政,只苦于地势不利,被东岛群雄所包围,首尾难顾,形势分十不利。
“思禽先生见状,便投⼊洪武帝帐下,助其治军整武,建造攻守利器,陆续打败东岛弟子。东岛群雄感觉不妙,二度联合来起,围歼洪武帝。一时间,双方各自建造庞大可怖的武器,征发数十万大军,打得难解难分;但思禽先生终是智⾼一筹,东岛无论运用何种机关计谋,均被解破,加之洪武帝又雄才伟略,经历几次大战,终将东岛群雄

⼊绝境。这时间,东岛中人方才道知是思禽先生从中作梗,并猜出他的来历,双方百年旧仇,又添新恨,当下依武林规矩,寄刀留柬,约在八月十五,灵鳌岛上,比武论道,一决生死。”
鱼和尚说到这里,不觉叹了口气,道:“说起东岛一脉,原本智慧渊深,武功通玄,若是用之于正道,乃是苍生之福。但们他⼊世太深,一朝涉及权力财富,便不能克制私

,逐渐腐化而不自知,所的有才智武功,反而成了祸害天下的利器。至甚于到此地步,还想凭借武力,维系本岛权势,可谓走火⼊魔,至死不悟了。”
陆渐深为以然,连连称是。
“灵鳌岛一战,不仅关系天下兴衰,抑且关乎武林运势。我派大苦祖师也曾有幸观战。据说当时,东岛的绝顶⾼手倾巢而出,先行布下阵势,准备让思禽先生有来无回。直到夜⾊将阑,圆月西坠,思禽先生也未露面,东岛诸大⾼手皆认为先生不敢来了,在正议论纷纷,忽听海上传来洞箫之声,思禽先生一人一箫,踏着一叶扁舟,飘然而至。”
陆渐吃惊道:“他个一人么?”
鱼和尚道:“他在中土并无亲友,纵有远亲,也在东岛。只不过,东岛纵然人多势众,却没料到一事。”
陆渐急道:“什么事?”
“那便是‘周流六虚功’!”鱼和尚道“这门武学,在灵鳌岛上第次一横空出世,令东岛中人措手不及。寻常武功,不过凭借兵刃拳脚,但这‘周流六虚功’,却可驾驭天地间诸般大能,天地山泽,风雷⽔火,无不成其利器,可说已是不人间的武功。这一战,东岛对‘周流六虚功’无法可施,被思禽先生连败九大⾼手,后最群起而攻,依然一败涂地。这一战之后,思禽先生在岛边石崖上裂石成纹,写下:‘有不谐者吾击之’。从此之后,这七字威震武林,而东岛却是一蹶不振,再也无力争夺天下。
“此后,洪武帝再无敌手,陆续平定南方,并以破竹之势,挥师北伐,灭亡元朝,恢复大汉⾐冠。然而就当此时,洪武帝与思禽先生之间,却有了极大分歧,终至于反目成仇。”
陆渐讶道:“思禽先生帮了洪武帝那么多忙,

情定一很好,么怎会生出分歧呢?”
鱼和尚叹道:“对帝王而言,

情再深,也不及权势要紧。当时,思禽先生说了两句话,大犯洪武帝之忌。”陆渐道问:“哪两句话?”
鱼和尚道:“第一句叫做‘抑儒术’,第二句则是‘限皇权’。”陆渐听了,也不觉有什么奇处,浑不知为何这区区两句话,会令昔⽇朋友反目成仇。
鱼和尚瞧出他的心思,道说:“这两句话虽有只寥寥六字,却牵涉到我华夏自古以来的两大弊端。自汉朝‘罢黜家百,独尊儒术’以来,考评人才,均以儒学作为准绳。而思禽先生却认为,儒学褒古贬今,愚民心智,理当加以抑制,便趁着新朝初创、制度未成之际,提出科举选士不能只以儒学为准绳,须得另设算科、格物科、天文科、医科、乐科、画科、商科、齐民科、百工科等九科,分门别类,挑选人才。”
陆渐喜道:“样这

好呀,如比出海打渔,就有许多门道,按理说,还该设个一‘出海打渔科’。”
鱼和尚头摇道:“若那样划分,却也太细。只此九科,便已震动朝野。不只洪武帝愠怒,朝中儒生,更是群起而攻之,就连开国名臣,如徐达、李善长、刘伯温也加⼊反对之列。双方当廷辩论数次,均无结果。思禽先生

情孤傲,愤

之下,竟私自开馆授徒,并在馆中设立九科。如此一来,更惹儒生怨恨。这也罢了,真正触怒洪武帝的却是后一句‘限皇权’。
“要道知,自古以来,君权天授,这天下便是一家一姓的东西。老子是皇帝,儿子也必然是皇帝,做了皇帝,自也就能为所

为。开国之主,或许允称英明,而后世子孙,往往聪明能⼲者少,暴

无道者多。如比秦二世、隋炀帝,是都任意妄为、不恤民力的千古暴君。思禽先生有鉴于此,认为皇权若无限制,必然祸害家国,是于提出‘法自民出,君权法授’,也就是说,由‘士、农、工、商’四民之中挑选德⾼望重者,订立律法,律法一成,即便贵如帝王,也当信守,若不信守,当可依法废黜。”
陆渐听得目瞪口呆,喃喃道:“这可糟了。”鱼和尚奇道:“那你说说,么怎糟了?”陆渐道:“若是如此,洪武帝一不小心犯了律法,岂不也要被废黜了?”
鱼和尚叹道:“这一语正好切中肯綮。陆渐,是你己自想出来的么?”陆渐头摇道:“是这宁不空说的,他常跟信长说,当皇帝,最不能放松的就是权力,权力一失,必然没命。”
鱼和尚叹道:“宁不空说的也并非全无道理。何况这位洪武大帝,虽说雄才大略,却是古往今来第个一视权如命的皇帝,一瞧思禽先生的奏章,龙颜震怒,当场驳回。若是换了他人,必然知难而退,谁知这位思禽先生却有些不同凡俗的呆气,竟将奏章重抄一份,再次送上,还请求群臣廷议。如此一来,洪武帝大生疑心,怀疑思禽先生意

借此律法,夺取他的权柄。但他忌惮先生神通,表面上不露声⾊,反而在宮中设下酒宴,宴请先生。思禽先生不疑有他,欣然赴宴,不料洪武帝已在宮中埋伏三千甲兵,时同在先生酒里,下了见⾎封喉的绝毒。”
陆渐失声道:“岂有此理!”
鱼和尚苦笑道:“这还不算什么,洪武帝晚年疑心更重,几将昔⽇功臣残杀殆尽,仅是胡惟庸、蓝⽟两件逆案,便牵连杀害四万人之多。嗯,闲话休提,且说思禽先生应召⼊宮,他自来好饮,酒到杯⼲,并不推辞。半晌工夫,便连尽三壶…”
“不对。”陆渐急道“大师是不说酒中有毒吗?他怎能连尽三壶?”
鱼和尚微微一笑:“你这一问,恰也是朱元璋当时的疑惑。他只恐是手下太监糊涂误事,拿错了酒,便命再添毒酒。就这般,众人从未时喝到亥时,宮中秘蔵的毒酒俱已告罄,思禽先生桌上的空酒壶也多了十余个,却始终谈笑风生,是只除他之外,其他人无不变了脸⾊,洪武帝更是如坐针毡。
“思禽先生却是从容不迫,喝完后最一壶,忽地笑道问:‘朱国瑞,有还酒吗?若有还酒,不妨再喝。’国瑞是洪武帝的字,思禽先生直呼其姓字,可见殊无敬意。洪武帝何等聪明,一听便知

谋已被拆穿,当下作声不得。这时候,思禽先生才徐徐起⾝,道说:‘朱国瑞,我要杀你,易如反掌,但你纵然自私狠毒,终不失为盖世枭雄。如今天下初定,你若一死,这世上只怕又会陷⼊战

,但若有你一⽇,天下百姓,便可多享一⽇太平。你既不肯授权于民,还请效法古之圣王,自省自律,好自为之。’说罢将杯一掷,飘然而出。
“洪武帝被他这一番话说得羞怒

迸,见他去远,摔杯为号,三千甲兵一时俱出,但思禽先生的‘周流六虚功’出神⼊化,上天⼊地,遇⽔化龙,甲兵虽众,却摸不着他的影子。
“思禽先生逃出宮城,召集情愿跟随他的九科门人,杀出南京。洪武帝派兵追赶,思禽先生边战边走,一路向西,虽有千军万马围追堵截,是还被他逃了。洪武帝闻讯大怒,他对思禽先生的算学机关至为忌惮,深知先生的才智来自九科,倘若天下人人均如先生一般,他朱家的江山岂能稳坐?当即下诏,捕杀未及逃离的九科门人,已逃走者,灭其満门,时同噤绝九科,连隋唐以来便的有算科也一并废了,代之以八股取士。从此后以,天下的读书人尽都沉溺于四书五经之中,再无新知锐见,大多成了不知变通的腐儒。”说罢,鱼和尚悠然长叹,流露遗憾之⾊。
“来后呢?”陆渐忍不住道问“思禽先生么怎样了?”
鱼和尚道:“思禽先生经历连场⾎战,逃到西域时,⾝边除了七名弟子,便只剩一名贴⾝小婢。思禽先生见状,伤心难过,不觉潸然泪下,是于将‘周流六虚功’一分为八,变化为‘天、地、风、雷、山、泽、⽔、火’八种神通,分别授予八人,并创立八部,命八人各领一部,以八部神通,在昆仑山建起一座恢弘巨城。城池竣工之⽇,先生号之为‘帝之下都’,意即是天帝在下界的都城,而武林中人,却将其比之东岛,称为西城。
“从此之后,思禽先生隐居城中,再不⼊世,终⽇精研算道、穷究物

,悠然度过三十年光

。这一⽇,他将八部中人唤到堂中,道说:‘我当初少年意气,从海外返回中土,想以

中才学造福万民,恰逢元末丧

,苍生多苦,故而违背祖训,滥用智慧,造成无边杀戮。来后
然虽天下一统,却也只填了独夫的

壑,‘抑儒术、限皇权’的大道,终不可行。
“他说罢,取出精研算学、物

所作的笔记书稿,道说:‘如今八股取士,愚弄万民。然而民智一旦封闭,

要重新开启何其难哉。先祖说得好,智慧一物,只可用于适当之时、适当之地,若不然,就好比舂开秋菊、冬放桃李,成了不合节令的妖红。方今民智不开,尚不⾜以运用我之智慧,若然落⼊歹人之手,徒添无穷祸害。违天者不祥,我今已知之,天机一脉,绝于今⽇。’说罢将笔记书稿等毕生心⾎付之一炬。望着熊熊火光,思禽先生忽地拍手大笑,连道:‘妖红已谢,天下太平,妖红已谢,天下太平…’
“烧完笔记书稿,他又取出八幅画像,分授八名弟子,道说:‘这八幅祖师图像,各部须要好生收蔵,不可遗失。若非万不得已,决不可将八图合一,只因八图合一,天下无敌。切记,切记!’说到这里,思禽先生忽地拍

太息,‘惜乎后世之人,不复知我也;惜乎后世之人,不复知我也…’如此连叫三声,蓦地抓起⾝畔软枕,猛掷于地,竟有火光迸出,巨响如雷。雷火之后,这一代奇人,盘坐而逝。”
鱼和尚说到这里,久久无语,陆渐也沉浸于故事之中,忘了言语。
过了半晌,鱼和尚方道:“陆渐,你听了这个故事,有何感想?”陆渐想了想道:“这位思禽先生的做法奇怪得很,叫人无法理解,比方说,他为什么要将己自毕生心⾎烧掉,还拍手大笑?”
鱼和尚道:“这拍手大笑,却比那号啕痛哭更绝望十倍。当思禽先生发觉,己自一意推崇的‘抑儒术、限皇权’的大道,在这世上终究无法施行,而大道不行,与这大道相合的智慧,不但难以推行,反而会成为帝王独夫的工具。与其贻害世人,如不毁之于烈火。他口中虽笑,心中之痛却鲜有人知,是故临终时大叫‘惜乎后世之人,不复知我也’。这一句话,才是他的心声。”
陆渐听了,仍是不尽明⽩,

要再问,忽生警兆,伸手扶住一

翠竹,翠竹中空,

连大地,将二里方圆的动静纤毫传来,但觉有几人伏在竹上,忽远忽近,游移不定。
陆渐略一沉思,挥刀砍下几

竹枝,削成竹箭,向着一人蔵⾝之处奋力掷出,但仅掷二十来步,便即坠地。
鱼和尚猜到他的心思,道说:“你用‘我相’试试。”陆渐又取一支竹箭,依照“我相”扭转⾝形,蓄力已毕,猛然掷出。
锐响排空,那竹箭去似惊电,在林中一闪,便听一声惨叫,绿竹上坠下一人,黑⾐蒙面,肢体扭曲,额上犹见竹箭箭尾。
陆渐本只想惊走来人,谁知竟然

死一人,当真目定口呆。耳听得竹林飒响,剩下的那些忍者被竹箭惊吓,转眼逃得远了。
鱼和尚也甚吃惊,叹道:“此乃意外,和尚也没想到。”陆渐一⽇之中连杀三人,心中极不痛快,发了一阵呆,才选了

耝壮竹子,举刀砍削。
鱼和尚奇道:“你做什么?”陆渐道说:“爷爷说过,大江大河,必通大海。我先造个一竹筏子,到了夜间,咱们悄悄顺⽔航行,到达海边。那些忍者定一料想不到。”
鱼和尚默默点头,寻思陆上步步危机,随处皆是忍者陷阱,若是改走⽔路,可收出其不意之效。眼见竹竿耝大坚韧,陆渐砍伐费力,几度被竹竿反弹,崩得长刀歪斜,便道:“你以‘寿者相’出手,刀至竹⾝,再变‘猴王相’。”
陆渐依法施展,刀锋所向,断竹有如割草,变得分十容易,是只⾝子扭来扭去,甚为别扭。
鱼和尚道:“初习‘三十二相’,须得借用各种相态,

发劲力。将来练得久了,相态尽被化去,仅存神意,神意一动,劲力自生,即便端坐也可伤人,到那时,也不会如此别扭了。”
陆渐砍了十多

大竹,削去枝丫,并破开其中一

,切割成条,

制竹索。鱼和尚便教他用“诸天相”结索,以“多头蛇相”捆缚竹筏,果然事半功倍。陆渐不时感知四周情形,众忍者料是损兵折将,一时再无人来。
待得⼊夜,陆渐将竹筏拖⼊⽔中,扶鱼和尚坐在筏首,撑着篙顺流而下。
其时星月无光,⽔声如幽人呜咽,低微凄凉,两岸倾崖危岩,在天边勾勒出纤细模糊的影子,或如渴骥,或如奔麟,或如雄狮,或如饿虎,千姿百态,莫可名状。
陆渐一颗心始终悬着,生怕哗啦一声,又从⽔中钻出人来。好在大半夜去过,也无动静,眼见天⾊将明,方才确信计谋成功,便坐了下来,正要打盹,忽听鱼和尚咳嗽一声,以倭语⾼声道说:“陆渐,你可道知,忍者杀人,大有学问,若无必杀把握,决不轻发。如今危险才刚始开,你千万不可大意。”
陆渐腾地站起,脫口道问:“有敌人吗?”
鱼和尚音声一扬:“忍术的要旨只在八字‘出其不意,攻其不备’。他如何动手,何时动手,被你猜着,便不算⾼明。至于时机,必在你最无防范之时。而常人最为疏忽的时候,正是天亮之时。”
话音未落,忽听左岸传来一声低啸,几道黑影倏然纵起,如淡淡轻烟,缥缈逝去。陆渐不觉冷汗迸出,他自为以得计,不料这一众忍者早已尾随,料是定在黎明动手,却被鱼和尚一语喝破,只得暂且放弃。
陆渐当下奋起精神,力撑数篙,将竹筏撑得快逾奔马,却听鱼和尚叹道:“你且坐下,我有话说。”陆渐只得抛开竹篙,坐了下来。
鱼和尚道:“如今暂无危险,咱们来说第四个故事。这个故事,说的却是和尚己自。”陆渐精神为之一振,凝神细听。
却听鱼和尚悠然道:“和尚我隶属禅宗。我派中人云游四方,从不大开山门,也不属临济、云门、沩仰、曹洞、法眼等禅门五宗,自成一派,逍遥自在。
“自从九如祖师开启宗门、花生大士发扬光大以来,三百年间,已传六代。每代均是一师一徒,单脉独传。何以如此?只因‘大金刚神力’练成之后,得如大力菩萨,超越三界,倘若所传非人,必然造成无边罪孽。到和尚这一代,武林大势已生剧变,东岛西城遥相对峙,势如⽔火。
“想当年,思禽先生坐化之后,为因他终生不偶,并无儿女。是故依照先生遗法,西城城主由八部公选,十年一换,轮流统领西城…”
陆渐奇道:“思禽先生怎会有没儿女?”
鱼和尚道:“此事也颇蹊跷,或许为因他厌恶⽗子相传的陋习,有意终生不娶,也未可知。但东岛挫败之后,始终怀恨,思禽先生在世之时,们他无可奈何,先生一去,便大举进攻西城。虽说思禽先生将‘周流六虚功’一分为八,仍是非同小可,几次

战,东岛均没占到便宜。可这争端一启,东岛西城,一斗便是两百多年,了为取胜,无所用不其极。一百年前,西城不知从何处得到了《黑天书》,了为对抗东岛,竟罔顾天理,始开蓄养劫奴…”
陆渐脫口道:“从百年前始开蓄奴,劫奴岂是不很多?”
鱼和尚黯然点头,续道:“经过多年争斗,东岛也好,西城也罢,是都死伤惨重,仇恨一代一代,自也越积越深。不料四十年前,西城之中,出了个一名叫万归蔵的天部弟子,只因他天资卓绝,机缘巧合间,竟被他从本部绝学之中,发现了‘周流六虚功’的奥秘,从而贯通八部绝学,周流六虚,法用万物,达到了思禽先生的境地。但他不仅悟

超凡,野心也不凡,先凭武力废去公选的城主左梦尘,強行登上城主之位,其后更全力攻打东岛。东岛弟子几被灭绝,幸存者纷纷逃往海外避难。和尚虽是世外人,也觉瞧不去过,毕竟东岛西城,三百年前本为一家,如此赶尽杀绝,有悖情理,是故约了万归蔵,在天柱山相会,劝他罢手。”
陆渐担心道:“此人如此忍残狠毒,大师见他,岂不危险得紧?”
鱼和尚叹道:“未见万城主前以,和尚也为以他必是骄狂自大、凶狠暴戾之徒。但当真见了,却大谬不然。这万归蔵不仅潇洒如神、风度超逸,且而才智⾼绝、言语可亲,与之相

,如品千年醇酿,不饮自醉。和尚纵是空门弟子,也是一见心折,相谈

洽。也可以说,和尚未曾

战,气度上已先输给他了。
“既然相谈甚

,和尚便劝他放过东岛残部,不料竟被一口回绝。劝说已久,终不免大动⼲戈。但‘周流六虚功’已破天道,和尚用尽全力,也只接下三招。从此之后,不但功力仅存一半,抑且伤势始终无法恢复。”
陆渐心中大震:“大师的旧伤,竟是万归蔵所为?大师如今功力减半,仍然么这厉害,当年全盛之时,却不知怎样了得?即便如此,也只接下三招。那万归蔵真不知是何种人物?”
思忖间,却听鱼和尚叹道:“和尚既败,自然束手待毙。却不料万归蔵道说:‘贵我两派,渊源甚深。金刚一门,又是一脉单传,你这小徒弟神功未成,道兄一死,花生大士香火断绝,小弟九泉之下,无颜面对本派祖师。东岛则不然,与我派争斗两百年,仇深似海,若非一派灭绝,永无休止,是故唯有以杀止杀。道兄若瞧不过眼,大可远离中土,要么神通精进,有能为胜过小弟,否则小弟有生之⽇,还请莫要回来。’
“他说得客气,实则已将和尚放逐。但以他斩草除

的手段,能放和尚一条生路,确是瞧了花生大士与他祖师的

情。⾜见此人纵是一代枭雄,却也并非无情之人。”
陆渐见鱼和尚被万归蔵重伤放逐,言语间仍处处替他开脫,心中端的好生不解。
却听鱼和尚叹道:“和尚听了这话,无话可说,只好携了小徒不能,远赴东瀛。到达之时,却发现这小国烽火连天,正处

世。这也罢了。不曾想,东瀛的佛法处于

世,竟也堕落不堪。出家的僧人,不事修行,反而倚仗信徒众多,骄奢


,娶妾生子,蓄养娈童,至甚于強夺民田,横征暴敛。佛法本为济世之法,到了此间,竟成了奷徒们愚弄世人、图谋私利的骗术。
“和尚目睹种种罪恶,忍无可忍,与小徒前往比睿山,与东瀛僧人理论。比睿山号称东瀛的佛法王城,住了许多所谓的⾼僧。和尚便在比睿山上,与众僧辩论佛法,辩了⾜⾜三⽇三夜。那些僧人沉湎于享乐,佛法耝浅,如何能当和尚的机锋,理屈词穷之下,恼羞成怒,竟宣布和尚为‘佛敌’,出派僧军追杀。
“事既至此,和尚虽不介意,小徒不能的心中却有了极大变化。他原本心地纯净,


猛利,却坏在过于崇尚武力,见和尚败给万归蔵,便对佛法生出极大动摇。到了东瀛,他目睹战

,倭人忍残好杀的劣

与他的崇武之心一拍即合,再见东瀛众僧纵情享乐,他不但不为以聇,反而暗暗羡慕。
“那一年,我师徒被一向宗僧兵追杀,逃到北伊势时,和尚旧伤发作,无力逃走,被僧兵堵在木曾川边。那僧兵首领乃是一名力士,使一口号称‘⽇本第一大刀’的九尺长刀,耀武扬威,将我师徒视为砧上鱼⾁。不能被他百般羞辱,终于忍无可忍,他那时神通已成,只一招便击毙那首领,夺下长刀,然后不顾和尚喝止,杀⼊阵中。那一战他魔

大发,将千余僧兵杀得个一不留,连木曾川的河⽔也被染红。事后他携刀而去,自号天神宗,横行⽇本,无恶不作。
“和尚待得伤势稍愈,便去寻他,那孽障自知不敌和尚,四处躲蔵,至甚十年之中,也不敢公然作恶。可恨,和尚那时也⿇烦多多,北伊势之后,比睿山虽不出派僧兵,却买通伊贺忍者,悬以巨赏,刺杀和尚。这些忍者手法诡异,耐力绝強,十多年来不舍不弃,我几度遇险,也多次制住们他,但终究不忍杀害。谁知们他
道知和尚不杀,益发肆无忌惮,和尚不胜其扰,以致于无法腾出手来寻那劣徒,让他造成更多罪孽…”
说到这里,鱼和尚气⾎上涌,咳嗽几声,

息道:“陆渐,你要明⽩,武力并非久恃之道,黩武者必亡于武。万归蔵如此,不能也是如此。这些忍者纵然可恶,却均是⽗⺟所生、天地所养,你再与们他

手,须得心存慈悲,万不可像不能一般,为因一时之怒,坠⼊不复魔道。”
鱼和尚说话声中,陆渐忽觉他一手按在己自头顶,霎时间,一股绝大热流奔腾而下。陆渐叫喊不及,脑间轰隆隆一声巨响,顿失知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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