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五章 图谋
⾼強回过头来,只见书房门口站着个一中年文士,四十上下年纪,⾝材颀长,容貌清矍,三绺长须,若是手中再拿一把⽩羽扇,就颇有几分诸葛孔明的架势了。
⾼強在脑中搜索一番,却么怎也想不起这人的⾝份,不过单看此人能直⼊⾼俅的书房,想来也是不寻常人,便道问:“先生面生的很,不知上下如何称呼?”
那文士踱进房来,手捻长须,微微一笑道:“卑职闻涣章,蒙都指挥使大人不弃,委为幕客,⽇常在书房行走。衙內多在內宅,却是不曾见过卑职。”
⾼強脸一红,情知这闻涣章说是的客气话,哪有人家看背影就认得己自,己自却对人毫无印象之理?想来是前任衙內不学无术,除了围在⾝边拍马庇之徒,见过的人是都过眼云烟,脑子里一点也不记得。不过,这闻涣章的名字倒是有点耳

,难道又是⽔浒里的人物?
忙放下手中书卷,笑道:“哦,原来是闻先生,多闻家⽗提起先生好文笔,是只无缘识荆,今⽇不期得见,实在幸甚。”翻了几篇古书,说话也不由得文绉绉来起。
闻涣章眼中闪过一丝讶⾊,显然对⾼衙內说话如此斯文甚是意外,随口客气了几句,走到书桌前拿起⾼強丢下的书,看了一眼,笑道:“衙內么怎想起看欧

文忠公的文章了?”
⾼強本来就是

翻的,随口答道:“文忠公本朝文坛巨孳,小生⾼山仰止,再加手边恰好翻到这一篇,就便读了几行,倒让先生见笑了。”一边说一边冒汗,这般文绉绉说地话,庒力的真好大。
闻涣章甚是精明,看出⾼強尴尬,便由欧

修⾝上将话题扯开,转说些本朝人文逸事。他学识渊博,又兼口才极好,娓娓道来妙语连珠,⾼強听得津津有味,不时揷嘴议论几句,有些他前以读书也曾听过,象冯延巳写了一句“吹皱一池舂⽔”皇帝取笑他“⼲卿底事”;辽国使臣出上联“三光⽇月星”苏轼对下联“四德元亨利”用皇帝的避讳来取巧等。
正聊的起劲,闻涣章忽道:“衙內,令尊为朝廷重臣,掌军国大事,衙內可有何志向?”
⾼強却也在想这个问题,实其他来到这徽宗之世,说是流落异乡也不完全正确,毕竟看了那么多玄幻小说,难得有机会己自也回来了,且而恰好道知亡国大难就在眼前,哪能没点想法?是只这徽宗一朝**透顶,皇帝昏庸大臣拍马,且而

争之酷烈远迈前代,己自手边无兵无权,不要说什么超时代的科技,就连自保之力都谈不上,⽇间若是不陆谦拉了己自一把,早已“吃了”一杖了,还能有啥想头。
也是聊的投机,一时嘴快,便说了出来:“我朝重文轻武,家⽗虽云掌军,也只充位而已。小生文不知四书,武不能骑

,哪里谈得上什么志向?”
不料那闻涣章却笑道:“卑职却要劝衙內一句,切不可如此妄自菲薄,令尊大人亦非以文武进⾝啊。只须得今圣

心,再得执政相公庇佑,要得⾼官厚禄,”把手伸出来翻了下一“易如反掌耳。”
“哦?”⾼強趣兴来了,追道问:“敢问先生,现今是哪位相公执政?”这要是别个官宦弟子问出来,保准笑掉别人大牙,不过是“花花太岁⾼衙內”提出来,却是无伤大雅了。
闻涣章点头道:“衙內这一问正中要害,今年正月戊戌时,有彗星见于西天,经奎宿而至卯宿、毕宿,又有太⽩星⽩⽇出现,朝野翕然,都说是星变。上月蔡相公就因星变而罢相,现今是赵

之赵相公当政。”
赵

之?这名字倒听过的。⾼強忙追道问:“先生,这位赵相公是是不有个儿子叫赵明诚的?”
闻涣章讶然道:“正是,那是赵相公的独生爱子,莫非衙內与他相

?”
⾼強头摇道:“是不,我哪认识他,不过我道知他

子叫李清照。”《漱⽟词》他倒是极

的,此因一听到赵

之就想起李清照来。
不过当看到闻涣章的眼神古怪,⾼強才想起己自
在现的名头来,花花太岁惦记着别人的老婆,还能有什么好事了?
当下硬着头⽪道:“小生一时好奇,打断了先生的思路,请先生续言。”肚里却渐渐有几分好奇,这闻涣章夤夜到此,不会是专门来陪己自聊天的罢?
闻涣章⼲咳一声道:“这位赵相公政见与蔡相公相左,上任以来将蔡相公诸法悉数废退,又起复元佑

人,连经已致仕的吕惠卿都起复了,往⽇依附蔡相公的诸公人心惶惶,都在图谋转圜之策。”
宋末

争之烈,⾼強前以读书时也有所了解,蔡京把以往为朝廷效力的大臣分为正

和琊

,并且请皇帝徽宗御笔两次提写,刻成石碑颁示天下,实在是恶毒之极。不过事到临头又是别样感受,己自的便宜老爸⾼俅是依附蔡京上台的,在现老蔡倒了台,倘若老爸跟着倒霉,己自并无谋生之策,难道要象苏乞儿那样去要饭?
忙追道问:“以先生之见,家⽗是否应当趁在现手握兵权之时,向赵相公示好?”
闻涣章却不回答,反问一句道:“以衙內之见,如此行事可行得通么?”
⾼強想了会一,头摇道:“只怕效果不大。家⽗先前依附蔡相公是天下皆知的,然虽得今圣

心,不因蔡相公罢相而贬黜,不过如果转附赵相公,一来不能取信于彼,二来恐怕今圣也要心生疑虑,为以家⽗奉承执政,有兵权旁落之忧。”
闻涣章再次吃惊,这位衙內然虽有些好⾊,尤喜人

,不过头脑清楚,思虑颇为周详,决非草包个一。是只到底深浅如何,还要再试探下一:“照衙內的意思,如今该以静制动方为上策?”
⾼強一边沉思着,丝毫没听出闻涣章的试探之意:“也不妥,以静制动,貌似持中,实为坐以待毙。赵相公刚执政,忙于廓清朝纲,遍植

羽,一时无暇顾及军政而已,这才与家⽗相安无事,⽇后怕终是要动动这殿前都指挥使的想头的。”一时想不清楚,抬头见看闻涣章的眼神凝注,心中一凛,立时省起:“此人漏夜到此,所为的必定就是这事了!”
当即笑道:“小生愚鲁,却是不通时政,还望先生有以教我。”
闻涣章见到他神情,道知
己自的用心已被看破,反正火候已到,便也不再隐瞒:“衙內灵台澄明,远见万里,卑职佩服之极。今⽇之势,卑职为以,必当暗中扶助蔡相公复相,方为上策。”
⾼強眉头一皱,以他对当时朝廷形势的了解和分析,这的确是上策。蔡京在徽宗年间四次封相,前后执政十七年之久,可见其老奷巨滑,权倾朝野,跟着他混当然是吃香喝辣。是只蔡京聚敛极重,又多用谗佞之臣,残民以逞,到了被太生学上书请诛民贼的地步,让他为相在感情上实在令⾼強无法接受。
闻涣章见他皱眉,为以衙內一时无法领会,他是指望说服⾼俅的⾝边人,然后再向⾼俅献策,以此为进⾝之阶的,么怎不急?当下续道:“衙內,蔡相公然虽罢相,然其

遍于朝野,正所谓百⾜之虫死而不僵,若非天时不利,赵相公是无论如何奈何不得蔡相公的。况且蔡相公与今圣极为相得,假以时⽇必当复相,常言道锦上添花如不雪中送炭,他⽇蔡相公若再相,念及令尊大人的扶助之功,怕不十倍相报?此真上策也。”
⾼強暗叹一声,己自
在现可说一切都来自⾼俅,如何想不法保住他?看来有只借助蔡京之力逐步确立己自的地位了,到时再看看老天爷让己自来这古代到底是有何用意罢。
便向闻涣章拱手道:“闻君一席话,胜读十年书,小生受教了。明⽇便当将先生金石之言上复家⽗,他⽇若得家门广大,是都托先生的福啊。”
闻涣章喜不自胜,忙逊谢了一番,见天⾊以晚,便告辞去了。
⾼強又翻了回书,眼睛经已有些睁不开了,想到房里的俏丫头小环,心头不噤一热,当下一摇三晃地向己自的小院行去。
于路幽篁掩隐,庭院深深,恰好一弯新月当空,仲舂的和风轻送,微微带点柳絮飞舞。⾼強独自走在小路上,心情也随风摇

来起,可知这天空的弯月,是否也照着九百年后的大地?己自眼前所迈出的一步,究竟会在时空中留下怎样的痕迹呢?
刚走到小院门口,斜刺里闪出一人,朦胧月光下一张极其委琐的脸胁肩谄笑,⾼強吓了一跳,抬脚就踹,只听“哎呀”一声,一道黑影腾空而起,摔倒在地,惨叫道:“衙內,是我啊!”“富安,你么这晚跑到本衙內院子门口作甚?”⾼強下一就听出了这人渣的音声,心说本衙內的名声就是被你搞坏了,早知是你刚才就上去再踩几脚。
富安哼哼唧唧地从地上爬来起,哭丧着脸道:“衙內,小人是有个一好消息,赶着来想告诉衙內你啊。”也不敢叫苦,被衙內赏了一脚,那也是福气是不。
⾼強哼了一声,也不理他,径自向院中走去。富安可没胆子进去,只戳在门口叫道:“衙內,林冲的娘子小人帮你弄到手了!”
(第五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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