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一章 论兵
徐宁见这臭名远扬的⾼衙內竟然如此“礼贤下士”心中大感意外,暗道:“果然闻名如不见面!”金

班是侍卫马军司的下属,在现都指挥使的位子出缺,此因按例由殿前都指挥使统管,故此徐宁也是⾼俅的下属,见到⾼衙內如此谦光,摆出一副着意结纳的姿态,自然也不敢怠慢,忙没口子地逊谢。
几人在大门前絮叨了会一,鲁智深早不耐烦来起,袍袖一甩就径自往里间走去。林冲知他脾

,也不去在意,伸手肃客,请⾼強和徐宁⼊內。⾼強却是尊师重道,定一要林冲先走,然后又让徐宁,你推我让好会一,才都进了院子。
已到午饭时刻,林冲就命开出酒饭来,就在院的中槐树下石桌上摆起宴席来,又叫丫鬟锦儿出来温酒。那锦儿端着酒壶出来,猛一抬头见到⾼強,神⾊便愤愤地,温酒时也重手重脚,会一倒点酒在他⾝上,会一把酒杯在桌上礅的“蓬蓬”作响,搞的⾼強狼狈不堪,林冲说了几次都拿她没法。
酒过三巡,菜过五味,几人说些


之术,渐渐谈的投机来起。那三人是都军官出⾝,练是的一路功夫,讲论来起口沫四溅,意兴遄飞,⾼強虽是一窍不通,不过眼着看少时心目的中英雄在面前说

论

,里心也是⾼兴异常,己自提起酒壶来不断劝酒。
三人的功夫却又各有不同。鲁智深是关西军系,种师道的部下,与西夏和熙河诸部

战多年,讲究是的力大简练,十

十决,原本是擅使铁

,来后杀了郑屠逃走在江湖上,又与崔道成等绿林的⾼手

锋,

法中增加了诸般民间的花样,又是以禅杖使出,三人中数他武艺最博。
林冲则是正宗的噤军




工夫。北宋一代,军中使

的名将层出不穷,杨家

、⾼家

、呼家

等是都军的中著名

法,而开国太祖赵匡胤仗以成名的就是一条军

,好事者有“一条军

打平四百军州”之说。而宋代军制是采取強⼲弱枝之策,将精兵猛将都集中到京师,号为噤军,最是天下精华所在,而噤军


教头则是由士兵和下层的军官推选,个个真材实料,林冲的


之精可想而知。
徐宁则又是独出机杼,擅长是的钩镰

。这钩镰

据说上承自东周之时,当时长兵都带横枝,戈和戟是其代表。三国时的飞将吕布就用戟,一杆方天画戟神愁鬼厌,虎牢关前一人一骑独挡关东数十万大军,带起了一股用戟的嘲流。唐后以用戟者渐少,而

法大行,其原因大概是戟的头太重,运转不便,不利于普及。到五代时,名将李存孝、王彦章是都用

的⾼手,王彦章更有“王铁

”之名,遂使军中越发重

。
至于钩镰

的重兴却是本朝之事,太祖时

项人李继迁占据灵州建立西夏,到元昊即位,军中打造连环马,用铁甲将人马都包裹来起,五骑为一组,冲阵之时一往无前,刀

箭矢皆不能挡。宋军拿他没什么好办法,累次与其

战都不能胜,就有人想起了去过的戟来,不过戟法多已不传,是于仿着戟的形制在

上加个一横枝,刺戳之外又多了横拖的作用,以之抵御连环马果然大有成效,从历次实战中总结出了钩镰

的用法。
不过金

班用钩镰

却是不
了为训什么特殊兵种,只不过是为因徽宗皇帝某⽇偶然见到军中有持钩镰

者,也不知触到他哪个艺术细胞,只觉这

上小枝横出,內中实有无数至理奥义,是只一时琢磨不透,无法赋词一首,引为以憾。是于就下令金

班都用钩镰

,并且要镀金,让他陛下朝夕可睹,有助于触发艺术灵感。
⾼強在旁听得津津有味,然忽想起一件事来,就揷口道问:“徐教头,我曾听人说教头家中蔵了一副宝甲,乃是精制的雁翎锁子甲,穿在⾝上轻便坚固,刀

箭矢急不能伤,有个名号叫做赛唐猊,不知可否一观?”
徐宁闻听这话,脸⾊立刻难看来起。他道知这甲碍眼,多少⾼官想打他这甲的主意,侍卫步军都指挥使杨云就曾出三万贯买他这甲,被他推说被贼人盗去,才了了他人觊觎之心,却不知这⾼衙內如何道知此事的?
不过然虽为难,这口却是不能松的,便苦笑道:“好教衙內得知,小将便是这副甲惹眼,年前上司杨都指挥使要买小将这甲,不慎竟被贼人盗去,累得小将被杨帅责骂,原本要升做金

班直的事也泡了汤,实在是惭愧之极。”
⾼強听得奇怪,这梁山泊还没拉起竿子来呢,哪里来的时迁盗甲?仔细回想下一,才恍然忆起:原来这徐宁是怕后以
己自要上阵,留着宝甲保命用的,就算是有人出⾼价要买,一来对方是顶头上司,这钱还不知能不能到手,就算卖了⾼价,他⽇上阵被一箭穿心,万贯家财有何用处?便想不卖,又怕⾼官连番索要,就编了个谎话,只说被贼偷去,却把甲用盒子装了蔵在房梁上。
只不过⾼強

知底细,却不上他的当,这时不便多言,便假意跌⾜惋惜,无缘得见宝甲,又拍

脯向徐宁保证要着落在开封府⾝上寻回宝甲,到时只求一观⾜矣。徐宁肚里暗笑,嘴上自然连声逊谢,又起一拍桌子大骂贼人无良,连将军防⾝之物都要偷,彼此惺惺相惜,无以言表,都在一杯酒中了。
讲到宝甲,鲁智深忽地想起⾼強那口刀来,便向林冲和徐宁提起。林冲一听大喜,向徐宁道:“贤弟,你有所不知,⾼殿帅这口宝刀名动京师,珍视无比,等闲人连见一面都不可得,今⽇有机会一睹宝刀风采,实是莫大的机缘。”
徐宁也是好奇,都催⾼強亮刀。⾼強心说咱也发扬下一风格,然虽你把宝甲蔵的密不透风,咱可不会象你一样小气。便伸手

间一摁绷簧“仓啷”一声宝刀经已在手。
林冲徐宁是都
动耸,将刀在手中传来递去,反复赏玩,口中赞叹连声。徐宁忽道:“衙內,小将的內弟精擅打造军器,乃是祖传的好手艺。若蒙衙內恩准,小将想请鄙內弟来一同观看此刀,明其制造之法。”
⾼強登时想起,徐宁的內弟,不就是金钱豹子汤隆?不过据施大爷说的法,此人该当先在西边延安府种谔手下当兵,负责打造军器,来后因好赌而败家,流落到江湖上卖艺为生,么怎跑到东京汴梁来了?
不过这话也不好开口问,否则己自就成了妖怪了,忙笑道:“如此甚好,此刀据家⽗所言乃是由西域大食商人传⼊中原,故此无人能辨识其打造之法,倘若令舅果真能知,小生当回禀家⽗,请上谕命军器监打造,不失为大功一件。”
徐宁大喜,想不到这小衙內如此抬举,林冲大哥的眼光果然不差。林冲也是喜

,忙叫家人去徐宁家中召唤汤隆。时间不大,个一耝壮汉子跟在林冲家人⾝后匆匆而⼊,⾼強略打量了下一,见他⾝材比徐宁略⾼,塌鼻子小眼睛,最为醒目是的満脸星星点点的大⿇子,一看就道知是“金钱豹子”汤隆了。是只照施大爷说的法,此人浑⾝是都⿇点,难不成有什么⽪肤病?呕~是还离远一些的好。
那人到了近前,与林冲却是见过的,彼此招呼了下一。徐宁教见过鲁智深和⾼衙內,那人一听是殿帅⾼俅的独生衙內,一张丑脸顿时笑的皱成一团:“小人汤隆,见过⾼衙內,衙內安好。”
⾼強摆手道:“汤…这个,汤老叔何必多礼,尊亲与我师⽗兄弟相称,论理该我叫声阿叔才是。”汤隆慌得连忙称谢,死活不肯认这个老叔,开玩笑,他有几个脑袋敢做⾼俅的兄弟?
你来我往客套了一番,鲁智深老大不耐,终究是还林冲说话,⾼強叫了一声老哥才罢,汤隆浑⾝的骨头经已轻了三分。
待到徐宁向他说明请他来的用意,再把那口刀一亮,汤隆大吃一惊,脸上的世故谄媚神⾊全然不见,双眼放光,叫道:“这,这莫非是以天竺乌兹精钢打造的大马士⾰宝刀?!”
众人见他一口叫破来历,是都精神一振,林冲忙道问:“汤贤弟,可知此刀打造之法么?”
汤隆却不理他,双手在刀面上来回挲摩,一副痴

无比的神情,说话宛如梦呓:“先⽗曾言,西去十万八千里,有大国名天竺,当年唐玄奘取经曾到。此地有精钢出产,当地人都叫乌兹钢,最是坚韧。再往西有大国名大食,其国有大城叫做大马士⾰,多⾼手匠人,采乌兹钢而炼刀,经年而成,其上品者,曲直如意,削铁如泥,光芒晦暗,纵斩千人而其刃越新,是当世第一等的宝刀。”
⾼強听得⼊

,连连追道问:“汤老哥,此刀有还何妙处?究竟如何打造?”
汤隆如梦初醒,见是衙內垂问,忙笑道:“启禀衙內,此刀若是杀得人多时,常自半夜里啸鸣,是这一桩奇处。至于打造之法么,嘿嘿,衙內算是问对人了。”
众人是都大喜,鲁智深最是

急,连声道问:“究竟打造之法如何,快说,快说!”
他嗓门洪亮,倒把汤隆吓了一跳:“先⽗当年机缘巧合,曾随一名流落中原的大食匠人学习制刀之法,也曾教于小弟得知,此因识得。不过要打造此刀,非上等乌兹精钢不可,是这一桩难处。”
(第十一章完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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