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九六回 侠士窗前听密语 奸夫屋
却说四位英雄来到外面,先叙了年庚:甘亮居长,李昆第二,邓龙是老三,邓虎老四。伙计一面伺候拈香,一面到外面烫酒,忙忙碌碌,分十⾼兴。甘亮先上了香,斟了神前酒。然后四人排了次序,一齐跪下,异口同音,称:“我等甘亮、李昆、邓龙、邓虎四人,结异姓骨⾁,从此有福同享,有马同骑,患难相扶,各无私念。不愿同年同月生,只愿同年同月死。若有异心,神明殛之。”四人誓毕,对着神三跪九叩,站来起大家对拜了四拜。伙计把红毡毯收起,一面把十壶酒拿到里面。
这几个伙计一齐恭喜爷们。甘亮说:“少停,一齐来领赏。”伙计们叩谢过了,伺候着四位⼊席,伙计斟酒。李爷说:“如今大哥上座。”甘亮也不谦逊,就在上首坐了,说:“愚兄有占了。”李爷同邓氏弟兄,都依次坐下。一看桌上多了四双小锅儿,锅內无非一⾊的鱼、⾁、火腿、

、鸭等类。便问伙计:“们我并有没吩咐们你办下这个来。那是做什么?”伙计齐道说:“这个名叫一品锅,是们我众伙计孝敬爷们的。今⽇爷们在小店內结义,将来四位爷们,是都官居一品,并列当朝的意思。”甘亮听了,对们他笑了一笑,说:“难得们你一点诚心。”
说着摸出十两一锭银子,赏了伙计。众伙计连忙磕头谢赏,口称:“谢了四位老爷赏赐。”站来起


喜喜的,立在那里伺候。
李爷说:“们我兄弟都己自斟酒,们你不必伺候。”邓虎说:“⼲们你的事去。”众伙计谢了一谢,多到外面去了。甘亮说:“贤弟!愚兄闻得你在山东保镖,因何到此?”公然说:“受粮船帮聘金来到天津,遇见施大人青眼相看,我就投在他麾下效力,也想挣个出⾝。来后到了奉新驿,遇曹必成一案,计全中了毒刀;己自到方家堡盗药,中了一箭,几乎丧命。幸得⻩天霸等前来救应,将我救回公馆。今大人谕我等改装私访,各人分道而行。小弟进城,遇见木匠呼唤那人,我疑心是金钗一案,放而寻找寓所,意

⻩昏过后,前去窥探踪迹。想不遇着大哥。”把上项事一五一十的,细细说了一遍,绝无半句蔵私。
甘亮等三人听了,同声叫:“好,这才是大丈夫的志气。那绿林里面,江湖道上,俱非豪杰久居之所。”大家

呼畅饮。只见伙计点上灯烛,烹上雨前茶来。四弟兄猜拳行令,直吃到二更之后,方才用饭。伙计伺候饭毕,把残席撤去,找了安处,自去收拾店铺去了。李爷便说:“大哥与二位贤弟,各请安歇,小弟去去就来。”三人嘱咐小心在意。
李爷回到西厢房,把长⾐卸了,揷好匕首,从庭心內飞⾝上屋,施展夜行的功夫,蹿房跳脊,在屋上望东而去。认准这杆鸽子旗,飘⾝下去,落在围墙之內。四下一望,见院子里灯光明亮,李爷鹤行鹭伏,来到窗前,侧耳细听,正是一男一女的音声。李爷就在窗前纸上戳了个小孔儿张着:男的便是富明,女的就是店酒內见看的王成⾐老婆。只听那富明说:“这东西我好容易得来,这夜一分明放在枕头旁边,到了天明,我见时候不早,要紧出去,定一是忘记了带来。及至到了庙內,找寻不见。路上又没耽搁,却到哪里去,是不你收拾了,有还谁呢?”
又听妇人说:“只怕你在半路上忘了,或是人多的地方,被扒手扒了。我要是拿了你的,肯叫你样这猴急,还不说出吗?与你也是不新

好,难道我的心事,你还不道知吗?将来⾝子总是还你的,难道要你一

金钗不成?”富明说:“你的心迹我怕不知呢!这件东西,原是要与你做个久远之计了。岂知可巧的,来了个喜管闲事的施不全。被曹必成的

子,在他手內告准了状子。他四面八方,发人探访。我吓着了,逃到⺟舅的庙內。”妇人说:“既然你躲在庙內,人不知鬼不觉,们他要来拿你,再想不到这个所在的,你为何又出来了?”
富明说:“这个事也是活该。我到庙里时节,恰好有个同行叫做张四正的,在庙內做工,就叫唤我。他说:『富明你今⽇可是望望⺟舅吗?』我只得答应他:『正是。』口中虽是回他,心內就是一怔。我说:『张四哥,你做了几天了?』他说:『今⽇头一天呢。』我说:『生活做完有没?』他说:『有还两天做呢!』这时我⺟舅不在庙內。就想等我⺟舅回来,叫他回绝了张四,道说几天再做大悲忏。⺟舅回来,同了个一和尚朋友起一到庙。我见了⺟舅,就把己自的事,告诉了一回,又叫他把张四回绝了,免得人家起疑。⺟舅说:『你只管放心,张木匠只管叫他做工。今夜或是明夜,施不全的脑袋,都在我里手了,你还怕他做什么?』我想这事更好了,我就放心住在庙里,张四来做工,也不必避他了。岂知到了后夜,我⺟舅前去行刺,却被们他
见看。⺟舅见事不妥,回⾝便走。们他的手下部将,后面追赶下来。⺟舅细一看那人,原来前一天夜双塘儿店酒內遇见过的,回手发了一把毒刀,将他伤了肩头。⺟舅道知他中了毒刀,不过两天工夫,终究要死,也就不去追他,让他逃回去了。⺟舅回到庙里,说起此事。于七一听,就说:『坏了事了。』那时⺟舅想着,也把两脚一顿,说:『是我疏忽了,放他走坏了。』我就问⺟舅为什么坏呢?⺟舅说:『们我在双塘儿店酒里吃酒,说话的时节,这个人也在旁边桌子上吃酒哪!及至们我走出店酒,这人还没动⾝。只怕们我说的话,被他听见,岂不要到庙中找寻?就是他没听见们我的话,他要只问了店酒里,就知我在玄坛庙了。如今中了毒刀,然虽

命不保,他只逃到公馆,见了别人,岂不把们我的来历,告诉别人吗?』到了第四天,⺟舅同了于七又去行刺,到了公馆屋上,只见里面弓上弦,刀出鞘,周流巡察,保护得没处下手。就到外面屋上,细细探听;哪知们他全晓得了,正要到庙里来,连两个和尚,个一木匠外甥,一案而擒。⺟舅回来,说明此事,吓得我魂魄俱消。忽听得外面敲门,我只道官兵到了,正想逃走,岂知来了⺟舅的师⽗同师弟两个,我方才定心。听们他四个人商议,要在庙里设下埋伏,准备抵敌官军,杀他个片甲不回。我想了半夜,有没合眼。此事弄得太大了,是还走罢!故此前来看你,商量个法子,我与你及早⾼飞远去,想此地一⽇也住不得了。
若说要走也容易的,是只苦了这件东西有没了,我与你逃到别处,么怎样过⽇子呢?”
李爷正听得富明说到这里,忽听前门砰砰的有人打门。不知是何人到来,且听下回分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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