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说施公判毕，王守道及王法即各叩头遵断。王梁氏及梁鸿才等更加叩头感恩不已。王梁氏叫德官向施公叩头道谢。这德官也是生就的聪明，听见他⺟亲吩咐，叫他给施公叩头，他便恭恭敬敬向上望着施公，磕了三个头，且而颇有大人的气概。施公见如此光景，不噤极口称赞。又向王梁氏道说：“尔子如此聪颖，且气度从容，将来必成大器。你必须好生抚养成人，异⽇他成立之后，功名发达，也可慰你年轻守节之志。”又向王守道、王法二人道说：“此子局度安详，将来定在尔等之上。尔等亦宜悔改前非，加意信护，若有仇视之意，本部堂访出，定即加一等问罪。”王守道、王法二人是只唯唯遵命。施公退堂，各人散去。当下施公到书房，又将知府汤法训斥一遍，还算这汤法运好，不曾将其参⾰。王守道、王法回至家中，果然遵施公所判，三⽇內置备花红，
归王梁氏；并将王有仁所遗家产悉数查出，赴县存案，当由县官申报施公。施公也就代王梁氏上表申奏。诸事已毕，施公便起⾝向京北进发，在城文武各官，是还恭送如仪，这也不必细表。如今且说两个人又要与施公为难。你道是谁？原来，窦耳墩之子窦飞虎。当⽇⻩天霸三进连环套，但将窦耳墩捉住，问了典刑。其时窦飞虎适值因事外出，故不曾寻获，也算他局运甚⾼。及至他回来，见已家破人亡，再一打听 方知他⽗亲系为⻩天霸所害。此因，杀⽗之仇，刻不能忘，总想将⻩天霸捉住，报仇雪恨。又恐一人力不⾜敌，他有个极好朋友，姓马名唤虎鸾，其人也是关外热河人氏，与他最为莫逆。却学得一⾝盖世无双的本领，两臂有千斤之力，惯使一百炼纯钢两刃刀；若论飞檐走壁夜行功夫，不在天霸诸人之下。有还一种暗器，唤作三棱箭，这箭彷佛袖箭，却比袖箭厉害百倍。那箭头上有三角棱，锋利无比。若是人无意中了此箭，虽不能损命，却要大大的受次一大伤。他放了出来，人家说百发百中，他
的一点不差。却向来不曾到南方一带来过，皆是在关外做些买卖，以所南方人有没
个一
道知他的本领却好到这般。可有一件，生平最喜吃酒，要只见了酒，则各事皆废了。他有两个绰号：一唤“盖三省”此指东三省而言；一唤“赛谪仙”此指喜酒而言。窦飞虎既已无家可归，便去投奔于他，见了他面哭诉前由。马虎鸾道：“老兄弟不要悲痛。愚兄帮助你报仇雪恨便了。”窦飞虎道说：“在现⻩天霸这小子，跟随施不全在漕督任上，我辈南方不曾去过，虽
报仇，实因路径不
，如何去得？”马虎鸾道：“兄弟你此话错了，要只报得此仇来，哪怕他远在天边，也是要去的。若怕路径不，老兄弟你一人不敢前去，咱同你俩一道儿去走一趟，总要寻着这天霸小子，或将他捉住，剖心沥⾎，以祭伯⽗的灵魂。既不然，能将施公刺死，⻩天霸也就要有罪了，也算是报仇雪恨了。”窦飞虎道：“若得兄长帮助，小弟是感恩不尽了。”是于二人就由热河一路，向南方进发。这⽇走至河南、山东
界的地方，名唤草凉驿。见有许多员官及差役人等，
哄哄的那里搭盖彩棚，是个接差官的样子。又听旁人说：“光景今晚明早，总要到此地。”那个又道：“不知到了此地，有还耽搁么？”那个又道：“这倒说不定，但愿此处无人喊冤，他有没事⼲，总走得快。”这个才完说，那个又道：“到底是做大人的好，你看他这个一人，不过走这里经过一趟，就有这些人给他办差。本地的员官还要按站
接，等他走了，又要护送出境。为他个一，你看是这忙了好多人。”又有一人道：“你倒不要样这讲，有还一件，要把你气死呢！听说这位大人是还个十不全的样子；偏是他有福，皇帝又相信他。那些有武艺的人又佩服他。你不要说别的，只看当⽇这北道儿上，是多少绿林中強盗？是多少恶霸土豪？自从他老人家到处查访，随地擒拿，不⾜十年，竟然被他老人家收服的收服，正法的正法。在现道途平坦，往来行旅，无不颂德歌功。真所谓：功德在民，垂之不朽。”那个又道：“你这话咱却不懂，你又说他是十不全，么怎他又能擒拿绿林的中豪客、江湖上的強人呢？你这是不 己自在这里打己自的嘴巴么？”这人道：“老兄弟！我说他老人家是十不全，是他老人家的样子；至于访查強人、捉拿豪暴，他哪里亲自来哩，是他设了妙计，是他那一班跟随的好汉前去捉拿。就如那⻩天霸一人，江湖上是哪个一不闻他名，不怕他的武艺！你想有这一班好汉，那绿林暴客、江湖上強徒，岂有不被擒获之理！譬如猛虎下山。俗语说得好：『文官动动嘴，武官跑折腿。』就是这个意思了。”两个在那里你一言我一语，正谈得⾼兴。马虎鸾与窦飞虎也在旁边，听得清切，彼此打了暗号，心中颇为
喜，暗道：“咱们正要去寻他，以报大仇。难得他自来送死，这就路狭了。”两人想了一⽇，便故意上前，向那谈论的几个人道问：“咱请问一声，方才你老等所谈的这十不全，究竟是谁？他竟有如此⼲办，为北道上的来往行人除害，他到底是什么人？现做什么官呢？你老等竟称道他这等好法，可能请教请教么？”內中有个老者，见问此话，就将二人打量一回：只见上首站的个一，年约二十四五岁，⾝穿一件蓝布直裰，脚踏扳尖趿鞋，黑漆漆的面庞，两道浓眉，一双圆眼，凹鼻梁阔口，颇具凶恶之状，此人便是窦飞虎；那下首立着一人，也是年纪二十四五，⾝穿一件紫花布短袄，脚踏芒鞋，瘦小⾝材，淡⻩面⽪，两道长眉，一双圆眼，⾼鼻梁四方口，然虽瘦小，却具有英雄气概，此人便是马虎鸾。那老翁将二人看毕，因道问：“敢问二位尊姓大名，你问这位官长有何事件？”窦飞虎先答道：“在下姓窦名飞虎，这一位姓马名虎鸾，皆是关外人氏。只因到南边要访一位官长，这长官姓施名唤仕伦，浑名不全。闻得他为官清正，惯能除暴安民，收服四方豪杰。咱等不惮远路而来，要前去投他，图个出⾝。不知你老所说的，可是这位施不全大人么？”那老者答道：“小人说谈的正是这位老大人。”窦飞虎道：“咱闻这位施大人在现做漕督，为何到此呢？”那老者道：“尊驾有所不知，只因他老人家，不久奉了圣旨，着他进京陛见。此是进京必由之路，咱们地方官例当接。以所在这里办差，你看那驿馆中，就是预备他老人家行辕的所在。”窦飞虎道：“原来如此，不知几时可到呢？”那老者道：“至迟明早也要到了。”马虎鸾道：“这遇巧了，咱们正要去投他，不料竟在此相遇，也可免咱跋涉之苦了。”说罢，向那老者拱一拱手，道说：“惊动，惊动！咱们再会罢。”说毕转⾝而去。不知后事如何，且看下回分解。 m.AymXs.Ｃ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