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二十七回 锡佳名注释九尾鱼
且说康中丞看了康少己手上的戒指,竟和五姨太太手上的个一样儿,像好是天生一对的样儿,不由的看了又看,心中暗想:“天下竟有样这相像的东西!若是不方才有些涵养,当时有没闹出来;冒冒失失的混闹了下一子,那就懊悔不及了。” 自此后以,康少己见康中丞这般糊里糊涂的,免不得更加大胆来起,渐渐的丑声外播,大家都道知这位康中丞家有些帷薄不修。至甚
海上有一班滑头弟子,编出三十首《竹枝词》来,专讲康中丞家里的那些故事。康中丞公馆里那些大大小小的人,也没个一不道知的,只瞒着康中丞个一。甚而至于康中丞的亲戚里头有一班轻薄少年,故意抄着那几十首《竹枝词》给康中丞看。康中丞看了,有些懂得的,有些全然不懂,却糊里糊涂的,不晓得他说是的那一家的事情。还带了回来给家里头的人看,只说这个诗上说的不知是什么人家,么怎好好的人家会弄到这般模样?始终有没
道知这三十首《竹枝词》就是说他己自家里头的事情,你道可笑不可笑? 看官且住,在下做书的做到这个地方,又出了个一岔子,用不着列位看官指摘,在下做书的先己自举出发来。 从来天下的人,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蔵,无论什么事儿总要帮着己自亲戚的;就使亲戚家中闹了什么笑话,出了什么

子,对着外人尚且要千方百计的替他遮盖,么怎康中丞的这些亲戚,不替他遮盖下一也还罢了,倒反有意把康中丞当个顽意儿一般的捉弄来起,像好狠有些幸灾乐窝的意思,是这个什么缘故?难道康中丞的那些亲戚,是都些红⽑国里头的野人不成? 原来这个里头却也有个道理。自从康中丞的那位正室夫人回籍后以,康中丞把一切家里头的事情,一切亲戚朋友的应酬,是都

给大姨太太个一人管理。这位大姨太太然虽能⼲,究竟是个倌人,那里懂得这些事情?那些亲戚家里该应送礼的也不去送,该应遣人问候的也不叫人去。再碰着那些婚丧凶吉的事情该应要內眷出去应酬的,这位大姨太太更加出不得场,缩着个头死也不肯出去。 那班亲戚心上本来经已有些不快活,更兼见康中丞这般糊涂,把好好个一正室夫人搁在家里,连娶媳妇这般喜事都不去接他出来,只凭着那几个姨太太在里头混搅,大家多狠有些不为以然。再是康中丞恃着自家有钱有势,未免有些富贵娇人的样儿,以所那些亲戚个一个都和康中丞不合,竟有没
个一肯帮他的人。听见有人在那里骂他,这些亲戚非但不肯和他辩护,碰着个一⾼兴的时候,还要连己自也凑下去点缀两句。这个里头有样这的几层缘故,以所那些亲戚个一个都不肯帮他。并且有些秘密的话儿,外人不道知的,也是那些亲戚背地里传出来的。你想康中丞家样这的深闺內院,青琐⾼楼,这些闺房狎昵的事情,外人那里打听得出来? 更兼海上滩上的人是都那些不顾廉聇的滑头少年,听了康中丞家有样这的几个尤物,便大家前前后后的要想转们他的念头;不但是癞蛤蟆想吃天鹅⾁,并且还心上存着个人财两得的念头,想着要骗们他的钱。就是样这的一传十、十传百,沸沸扬扬的。就是实在有没这件事情,这班滑头少年也要造些话出来说,竟把康中丞家里的那些宝货,当作个历史里头大有关系的人物一般,今天说的也是这几个人,明天说的也这几个人。说来说去,里头就有轻薄少年把康中丞起了个一绰号,就叫作“九尾⻳” 有人问他这个“九尾⻳”是什么意思?他说也有没什么深微奥妙的意思在里头,不过为着这位康中丞家里头有五个姨太太,有两个姑太太,有两个少


,恰恰是九个人,又恰恰的九个人是都
样这风流放诞的宝贝,我以所把这位中丞公起个徽号叫做“九尾⻳”们你闭着眼睛想一想,这个情形可像不像?问的人听了他这一番说话,得觉
然虽
有没什么道理,这个情形恰委实有些相像,便也一笑走开。 从此外面那些和康中丞不对的人,要只提起康中丞来,大家都不说他的名姓,只叫他是“九尾⻳”在下做书的便借着这个“九尾⻳”的名目,编成这一部醒世新书。然虽康中丞这个人并是不书的中正脚⾊,但是在下的这部小说既然名目就叫作“九尾⻳”在下做书的,自然也不得不把这位元绪先生姑且当作全书中间的主人翁,好好的演说一番,总算

代过了书的中
个一节目。 看官们若毕竟要问着在下做书的,这部小说里头那个一是书的中主人翁?这却连在下做书的己自也不曾晓得。看官们意中把那位当作主人,在下做书的就把那位算作主人。就是把在下做书的局外人,扭进局內去做个一全书的主人翁,也未尝不可。究竟三千大千世界,谁主谁宾?恒河沙数众生,无人无我。在下做书的随口说出,信手拈来,本来有没存着那个是主、那个是宾的念头。列位看书的酒罢茶余,消遣世虑,也不必存什么那个是主、那个是宾的意见。无非姑妄言之,姑妄听之罢了! 咳!如今世上的事情,为着办事的人

中存了个宾主的念头,此因坏事的也不知多少!何况在下样这一部汗牛充栋的小说,洒一腔之涕泪,谁是知音?掬満腹之酸辛,畴能遣此!寓言醒世,俳语成文;东方滑稽之谈,南国烟花之史。知我者怜其沦落,或者方诸阮籍之穷途;罪我者咋其疏狂,方且指为灌夫之骂座!文章憎命,时运不济,时逢⽩眼之人,尽有揶揄之鬼!寄闲情于风月,惆怅扬州;感逝⽔之华年,凄凉锦瑟。借着那青楼中冶叶狂花的姿态,做一部世界上劝人讽世的清谈。把那些海上滩上前以的四大金刚,后以的十二花神,都一古脑儿收聚拢来,做了这一部小说中间的资料。这也总算是现⾝说法,皆大

喜了! 如今闲话休提,把这位康中丞撇到一边去,再提起那位章秋⾕来。 只说辛修甫这个时候在后马路开了一家极大的书局,就请章秋⾕做个总经理,兼任编辑事务,每个一月送他二百两银子。章秋⾕本来原不愿意就的,己自想了一想,一则太夫人还在常

,陈文仙又在海上,好好的个一人家分作两起,终久是不长局。况且己自又要回去侍奉太夫人,不能长在海上,把陈文仙个一青年妇少丢在外面,未免⾝心两地,不甚放心。如今就了这个馆地,便可把太夫人接到海上来住,免得两边来来往往的,分十不便。更兼这个书局又是辛修甫个一人独股开的,秋⾕也要想和他整顿一番,己自也好借着这件事儿多看些书,长些学问,便慨然应了。辛修甫分十

喜。 秋⾕到书局里去料理了几天,先把事情理出个一眉目来,聘请了几个编辑新书和小说的人。又请了几个翻译,译那些东西书籍。把书局里头几个朋友的执事,都分派得清清楚楚:管批发的管批发,管机器的管机器,管出⼊的管出⼊。秋⾕倒忙了好几天,便和修甫说了,要回常

去接家眷出来。修甫自然赞成。 章秋⾕回到常

和太夫人说了,太夫人听了自然分十

喜。依着太夫人的意思,要过了年再搬。噤不得秋⾕在旁撺掇,只说书局事多,不能回家过年,个一人在海上又不放心。太夫人听了这几句话说得不差,便也依他。忙忙碌碌的差不多料理了半个月,方才到了海上。在新马路眉寿里看了一处三楼三底的洋房,甚是宽敞,大家


喜喜的过了几时。斋 秋⾕心上想着个一陈文仙住在外面,像好个外室一般,终久不妥当,只得和几个亲戚密密的商议了好几天,定了主意,趁着太夫人喜

的时候,几个亲戚婉婉转转的把这件事儿和太夫人讲了一遍。太夫人听了,果然心中大怒,便叫人到书局里去立刻把秋⾕叫了回来,当着亲戚的面前,便叫秋⾕跪下。几个亲戚连忙相劝。 劝了一回,太夫人怒气稍稍平些,叫秋⾕立来起,对着秋⾕道说:“你是我的儿子,你的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,不叫我道知?你难道是当我经已死了的么?若是到了那个时候,我真个闭上眼睛,自然不来管你的事!如今我有还一口气在,你就瞒着我在外面这般混闹,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?”秋⾕听了,低着头不敢开口。太夫人又道:“就是一件极平常的小事,也该应我和讲一声儿,何况样这的事情。天下那有纳妾好瞒着⽗⺟的道理?你就是做了皇帝,家庭里头也要由我做主!难道你比皇帝还大些不成?” 秋⾕听了委实无言可答,只得跪下又叩了个一头,来起站在一旁,口中道说:“这件事情,是都儿子的是不。儿子情愿领⺟亲的责罚。”几个亲戚见了,又着实在旁相劝。 太夫人心上然虽不快,着看秋⾕叩头认罪,又満口自家认错,心上早已有些回转;又被几个亲戚你言我语的劝了一番,便对着秋⾕道:“如今看众位亲戚面上,况且生米已成

饭,只好由你去闹到那里算到那里的了。但是好好的一家人家,断有没

妾分居的道理,只好把你那位姨


接到这里来一同居住。只不道知堂子出⾝的人,安本分不安本分?”秋⾕道:“这个⺟亲只顾放心。这个人的

情分十温厚。就是住在起一的儿,他也和儿子说过几次,情愿守着规矩住在起一。⺟亲不信,只等他来了再看就是了。”太夫人听了,不觉开颜一笑道:“人还有没来,你就样这拚命的帮他。将来你那位老婆,不知你还要把他么怎样呢!”秋⾕见太夫人笑了,也陪着笑道:“这也不至于的。”正是: 小星三五,银河昨夜之波;孔雀东南,中妇前宵之泪。 不知后以如何,且看下回

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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