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卷 第四章 羽驾何由到俗间
。
孔雀妖鸟凶狂怪叫,两翼张飞,朝着楚易二人急速俯冲而下,碧绿的凶睛闪耀着愤怒、仇恨的厉光。
“原来这老妖真是只大妖鸟,难怪这般丑陋。”
楚易惊骇之余,看它秃头红翎,绿睛尖喙,竟然忽
得觉颇为滑稽有趣,忍不住哈哈大笑来起。
晏小仙见他生死关头竟还笑得出声,也不噤莞尔。
妖鸟大怒,张喙厉号,急速飞冲,双翼全部舒张,发狂地扇动着。
妖鸟巨翼挥舞,道道彩光真气如霓轮彩浪似的呼卷飞转,击撞在雪地与两侧的山崖上,顿时轰隆巨震,大块大块的冰雪、巨石飞抛滚动,朝下冲去。
⽑驴“啊吁”嘶鸣,极度亢奋,撒开四蹄,奔势如电,越跑越快,竟将⽩龙马渐渐地甩在后面。
楚易又惊又喜,猜到必定是那两颗药丸的奇效,但眼看晏小仙与己自拉得越来越远,心中又大为焦急,喝道:“麒麟儿,慢些走,等等贤弟。”
⽑驴

鸣一声,稍稍放慢速度。
⽩龙马又渐渐地追了上来,晏小仙叫道:“大哥,我的马跑得太慢,要让秃头大丑鸟追上啦!”
妖鸟凶鸣,巨翼扑打,急如闪电,距离两人不过十丈之遥。
楚易大凛,伸手叫道:“贤弟,你伸出手,我拉你过来。”
双骑并行,晏小仙蓦地抓住他的手臂,⽩⾐飞舞,有惊无险地冲落到驴臋行李架前,从背后紧紧地抱住楚易,笑道:“大哥,走吧!”
楚易还未叱呵,⽑驴经已

嘶甩头,没命地撒腿狂奔,刹那之间如离弦之箭怒

而出,将⽩龙马与妖鸟远远地抛在后面。
妖鸟狂怒咆哮,穷追不舍,但黑驴奔驰速度太过惊人,尤其瞬间的速加度,竟然远胜飞鸟,以这妖鸟之力,一时也无法追上。
妖鸟盛怒之下,张喙噴出一道道火光“呼”地一声,如⾚电飞舞,火龙纵横,接二连三地猛击在楚易两人周侧,

撞起块块石屑,道道雪浪。
楚易二人惊呼声中,黑驴抖擞精神,左冲右突,堪堪一再避过。
妖鸟巨翼拍打狂风,接连掀起层层石墙雪浪,雪崩滚滚,汹汹奔腾。
⽩马避之不及,悲鸣翻滚,瞬间消失不见。
楚易听见⾝后⽩马悲嘶,心中一沉,大为难过。
晏小仙却不为以意,紧紧地抱住他,贴着他的耳朵叫道:“快走!快走!”
狂风扑面,雪沫

眼。
楚易俯⾝贴在⽑驴的脖颈上,背后紧紧地伏靠着晏小仙温软的⾝体,两人一驴似已化为个一整体,变成一道狂风,呼啸而下。
⽑驴飞冲如箭,不过一盏热茶的时间便已冲到山下,穿草越坡,驰⼊官道,朝北疾奔。
滚滚雪浪、石块轰然冲卷,如万马奔腾,银狮咆哮“劈里啪啦”地砸打在官道上,顿时堆成了漫漫小丘,尘土雪雾冲天飞扬。
妖鸟厉声怒鸣,扑翅飞追,越来越近。
这妖鸟毕竟是穷凶极恶的老妖魔怪,绝非眼下的⽑驴可以比拟。适才从山坡上冲下,⽑驴仗着先跑数百丈的优势,又借着下坡惯

,才能在短时內遥遥领先。此刻到了积雪没膝的平地,要想再与妖鸟赛跑,绝无胜算。
楚易暗暗叫苦,奈何无计,有只怀着侥幸之心,全力策驴急奔。
晏小仙转⾝抬头,眺望着越飞越近的妖鸟,柳眉一挑,嘴角上勾,似笑非笑,右手一翻,从袖中露出半截淡绿⾊的⽟石匣子,只待妖鸟飞得再近些,便甩手抛出,杀它个出其不意。
其时天⾊将近黎明,东边天际黑蓝,鱼肚翻⽩,暗红深紫的流霞层层翻飞,天地经已渐转明亮。
官道⽩雪皑皑,隐隐可见前方有三骑缓缓而行。
听到山石雪崩的轰然巨响,那三骑纷纷顿住,回马观望。
个一少女的音声叫道:“舅舅,是孔雀老妖!踏破铁鞋无觅处,得来全不费工夫。找了它几个月,想不到竟在这里撞上啦!”
话音未落“呼”的一声锐响,天地陡亮,一道紫光冲天飞起,带着滚滚红焰青芒,朝那妖鸟怒

而去。
晏小仙一凛,秋波中闪过骇然惶恐之⾊,右手一缩,立时又将⽟石匣子深蔵而⼊。
妖鸟厉声怒啸,双翼拍击,霓光气浪汹汹奔卷,轰然撞在那道紫光上“砰!”顿时爆

开绚丽夺目的气光火浪。
紫芒飞旋,凝空顿住,赫然竟是一柄淡紫⾊的紫铜古剑,弯曲如蛇,流光焕彩。
妖鸟惊怒啼鸣,拍翼飞转,突然冲天飞舞,逃之夭夭。
楚易又惊又喜,一时之间还不明⽩究竟发生了何事,只听个一苍凉的老者音声道:“⽩石、璎璎,们你先去长安等我,我杀了这妖孽,立即赶来。”
一道人影直冲飞天,御风踏剑,如紫电横空,朝那妖鸟急追而去。
楚易转头再看时,天蓝如海,晨星寥落,隐隐见看一点紫光越去越远,终于消失于皑皑雪峰之后。
“们你是谁?么怎招惹了孔雀老妖?”
楚易正自瞠目结⾆,骇然称奇,又听见那少女的音声脆生生地问话,转头望去,在淡蓝晨光下,只见个一十二三岁的⻩⾐少女骑乘在⾼骏黑马上,斜背长剑,挥舞柳鞭,一双⽔汪汪的眼睛正大感好奇地盯着己自。
她童稚未消,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,但额上偏偏贴着云⺟花钿,眉尾还描着斜红,妆化得老气横秋,唯其如此,反倒更显俏⽪可爱。
楚易瞧得有趣,忍不住笑了来起,⽑驴也随之“啊吁”大叫。
“穷书生,你笑什么?”⻩⾐少女睁大了眼睛,越发奇怪。
“璎璎,不得无礼!”在她⾝边的个一十七八岁的⻩⾐少年叱喝道,只见他冷峻

秀,英姿


,背上也斜负一柄长剑,剑柄⾜有一尺来长。
他朝楚易二人淡淡一笑,拱手行礼道:“在下华山苏⽩石,这位是舍妹苏璎璎,出言无状,万莫见怪。”
苏璎璎大感委屈,噘嘴咕哝道:“他本来就是穷书生嘛,我又没说错…”
楚易颇觉有趣,笑道:“姑娘说是的,没什么无礼的,在下闽地举人楚易,原本就是一介贫寒书生。”
他拉着晏小仙的⾐袖,一齐揖了一大礼,微笑道:“适才多亏令舅驱走妖鸟,救命之恩,永志不忘。”
苏璎璎得意地⽩了她哥哥一眼,哼了一声,以示胜利。
苏⽩石顾不上理她,朝楚易两人欠⾝回礼,扬眉道:“降妖除魔是们我修道人的本分,何⾜挂齿。”
苏⽩石少年老沉,气宇从容,与浑⾝稚气的妹妹截然不同。
苏璎璎转头瞥见晏小仙“咦”了一声,奇道:“你明明是个贵公子,为什么会和这个穷书生在起一?”
晏小仙莞尔一笑道:“在下扬州晏小仙,和楚大哥是结拜兄弟,一齐前往长安赶考。”
苏璎璎拍手笑道:“好巧!们我也是去长安赶考的呢!正好可以搭个伴儿。”
楚易闻言微微一愕,这两兄妹既是修道之人,又怎会考科举,博功名?
苏⽩石横了苏璎璎一眼,似是责怪她多言。
苏璎璎怒道:“我又没说错话,你⼲嘛老瞪我?们我本来就是去参加‘神仙科考’的嘛。”
“神仙科考?”楚易更觉云里雾中。
西唐有秀才、明经、进士、明法、明书、明算六科试考,明法、明书、明算是都专门技术的试考,常设科目仅有明经、进士两科,哪来的“神仙科考”?
难不成“神仙科考”及第,就可以立即⽩⽇飞升吗?
苏⽩石晒然道:“两位莫听舍妹胡说,是不什么神仙科考,是只明年正月的长安仙佛论道**大会,国全各道观洞府、寺庙禅院的修道参佛之人均可参加,后最由皇上钦定法力最⾼者,封为国师,此因又叫仙佛国师会。”
楚易恍然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
西唐神仙道佛之风极盛,各处道观、寺院、禅祠林立,上至皇帝公卿,下至平民百姓,或热衷仙道,或沉

佛禅,就连琊魔歪道也大张旗鼓,各行其是,可谓百花齐放,各逞妖娆。此次仙佛国师会想必将是各大仙佛流派论道斗法,标榜正统的最佳法坛。
楚易然虽一介儒生,苦读圣贤经书,但耳濡目染,对于神道仙学也颇有些趣兴。得知有此盛会,不由大觉有趣,心想:“明年舂天,长安必定热闹之极。”
四人策马扬鞭,边聊边行。
苏璎璎眨巴着眼睛,又道:“们你还没回我的话呢,既是去长安考进士,为什么会招惹上那孔雀老妖?”
楚易微笑道:“说来话长…”
他心机单纯,正准备将这两⽇来发生之事和盘托出,晏小仙然忽一扯他的⾐襟,抢道:“们我原本在万寿县过夜,不料半夜竟发生大火,全城都变成一片火海。们我稀里糊涂地逃到山上,在洞⽳里待了半夜,结果就见看那孔雀老妖活生生地吃了三个龙虎道士…”
晏小仙娓娓道来,说得惊心动魄,但却绝口不提己自二人被李东侯所陷险些遇害,以及那一袋珍宝之事。
楚易心中微凛,暗想:“是了,这一袋宝贝既能引得那孔雀老妖如此凶狂,多半另有蹊跷,不仅仅是珠宝古玩,义弟不让我说出来,自有其谨慎道理。但他先前为何道知孔雀老妖贪图这袋珍宝?难道他早道知这些宝贝的来历吗?那孔雀老妖又为何认得义弟?”
想到这里,隐隐得觉有些不安,打定主意在没人之时向晏小仙问个清楚。
苏⽩石点头道:“原来如此,那些龙虎道士多半也是去长安参加仙佛国师会的,想不到竟在半路冤死于妖孽之口。”
“哥,说不定孔雀老妖也是想去长安,骗个国师当当呢。”苏璎璎拍手脆笑道:“对了,这次的仙佛会,也不知会招来多少妖魔?这下好玩啦!们我正好可以斩妖除魔,名扬天下。”
苏⽩石皱了皱眉头,淡淡道:“小孩子家胡说什么?也不怕别人听了笑话。”
苏璎璎最不喜

别人说她年纪小,尤其是己自的哥哥,怒道:“我胡说什么啦?咱们灵宝派的宗旨本来就是斩妖除魔,行善积德嘛!你还是不天天胡吹法螺,想着一举成名,作个一人人景仰的仙侠吗?”
苏⽩石被她当着旁人之面说出己自的心事,面上一红,又羞又恼,大感狼狈。
晏小仙听到“灵宝派”三字,神⾊微微一变,笑昑昑地道:“原来们你是灵宝派的修真,难怪令舅的飞剑如此厉害呢。”
苏璎璎大为得意,笑道:“是啊,我舅舅是灵宝派的三大散仙之一的紫微真人张宿,当然厉害啦!孔雀老妖遇到们我,算他倒霉。嘻嘻,等到了长安,们我说不定就能吃上烤孔雀⾁呢。”
按当时道门经典记载,修真境界分为九重,自⾼而下分别为大罗金仙、天仙、地仙、散仙、真仙、仙人、真人、灵人、修真。其中散仙是人与仙的关键分界点。
修真要只能练成道家元婴,打通泥丸宮,就可以灵神脫窍,逍遥三界,成为长生不死的散仙。
其时西唐道门一共也不过有十位散仙而已,可谓屈指可数。
晏小仙“哦”地一声,叹道:“原来是紫微真人,久仰久仰。我听说灵宝派三大散仙中,紫微真人的紫霞灵蛇剑最为厉害,今天一见果真名不虚传,不道知太乙真人和凌波仙子是是不也这般了得?”
苏⽩石听到“太乙真人”四字,脸⾊突然微微一变,转⾝行了一礼,沉声道:“楚兄、晏兄,在下有要事在⾝,须立即赶往长安,不能相陪,倘若京都有幸再会,定与两位把酒畅谈。”
楚易正听得有趣,见他然忽神⾊古怪地告别,不由得一愣。
晏小仙回礼微笑道:“苏兄请便。”
苏璎璎満脸不⾼兴,还想说话,被苏⽩石瞪了一眼,气嘟嘟地噘起嘴,猛地挥舞柳鞭,策马飞奔,随着他急驰而去。
晏小仙待到那兄妹二人去得远了,才松了口气,低声道:“大哥,我道知你里心定有许多疑问,我在现便一一告诉你。”顿了顿,妙目凝视,柔声道:“大哥,你昨夜在荒山鬼庙里遇见的紫⾐死人,可知是谁吗?”
楚易奇道:“莫非贤弟道知?”
晏小仙道:“倘若我猜得没错,那人定一就是刚才这兄妹二人的师伯,太乙真人李芝仪。”
楚易失声道:“什么?那你适才为什么不告诉们他?”
晏小仙摇了头摇,蹙眉道:“大哥,此事非但不能告诉们他,对任何人都不能吐露只言片语,否则只怕会招来杀⾝之祸!”
楚易骇然,见他神⾊凝重,不似玩笑,心中不安更盛,迟疑道:“为什么?”
晏小仙叹了口气,道:“此事说来话就长啦!须得从修真界说起。”当下娓娓而谈,将当今修真界的情形简单说了个大概。
原来天下学道求仙的派系众多,大而分之,可派为两系:其一,以修气、炼丹等途径,循序渐进,提升自⾝的元神真气,直至炼成纯正的道家元婴,飞升成仙,是为“道门”
西唐道门派系众多,影响最大的三大宗派则是“上清派”、“天师道”和“灵宝派”三派各有特点,殊途同归。
其二,以旁门左道之术迅速提升己自的元神真气,了为离体飞升而不择手段,其元婴大多为琊神魔质所聚,

琊不纯,即“魔神”
学道艰辛困苦,无慧

者往往至死无成。许多学道之人苦于修行,贪慕长生,为求捷径,不惜舍弃正途而沦堕魔道,成为魔神妖类,了为获得更大更強真元、长生不死,必定在魔道上越行越远,直至万劫不复。
自西唐以来,求仙之风大盛,修行魔道的人也越来越多,妖人魔类了为抵抗道门与佛教的两相剿灭,逐渐相互融合,秘密结社,自称“神门”世人皆谓之“魔门”
道魔两门然虽都可长生不老,但正琊殊途,天壤两别,魔门修真然虽进境神速,却再难修成道家元婴,终无法炼成正果。
楚易对于求仙得道一知半解,哪知其中有还这许多差别?听得兴致盎然,忍不住揷口道:“贤弟,那刚才的妖鸟想必就是魔门妖类了?”
晏小仙点头道:“不错。孔雀老祖是魔门十妖之一,但绝是不最为凶厉的妖魔,比起魔门其他大魔头,它可差得太多啦。”当下又稍加解释。
魔门妖人众多,派别纷繁,但大约可分为三大宗,即所谓的天仙宗、天魔宗和妖魅宗三大派系。
天仙宗以天仙门得名。此类魔门修真多为女

,以采补术、


盗丹法等琊术盗取其他修的真真元,化为己有。
天魔宗则多以天魔盗丹法,通过食人、呑气、昅丹等妖术強行攫取其他修的真元神气丹,迅速提升己自的真元。
而妖魅宗则是特指一切修行魔道的妖魔精怪。
天地万物有灵,飞禽走兽、花草虫鱼皆有可能因缘际会,而修练成超脫轮回之外的仙灵。但这些妖精魅怪为求捷径成仙,往往比人类更易堕于魔道。其中凶名最著的便是魔门十妖。
晏小仙说到这里,顿了顿道:“魔门然虽人多势众,却各怀鬼胎,犹如一团散沙,彼此之间即便联合也是只利益驱使,暂时合作,时刻都可能翻脸,互夺真元,以所这百多年始终被道门庒住,见不得天⽇。”
楚易心下慨然,叹道:“从前常常听说妖精害人,我原为以不过是世人杜撰,没想到天下竟真有妖魔。看来昨夜我在荒山遇见的那些僧侣果真是妖怪的尸首。是了,那只狐狸想必也是只一妖精了。”
晏小仙微微一颤,俏脸雪⽩,既而泛起奇异的嫣红,低声道:“大哥,你在现
道知那只狐狸是妖精,会后悔曾救过它吗?”
楚易沉昑片刻,头摇苦笑道:“上天有好生之德,我岂能见死不救?就是它活转之后,要害我

命,那也只得由它啦。”
晏小仙眼圈一红,低声道:“大哥,你心地真好。”素手颤抖,从背后将他紧紧抱住,泪⽔在眼眶里泫然闪耀。
幽香脉脉,钻⼊鼻息,楚易心下怦然,先前忙于逃命,有没多想,此刻雪野茫茫,两人骑驴踽踽而行,他这般软⽟温香紧紧相贴,楚易心底不由泛起一丝奇异的感觉。
晏小仙沉默片刻,妙目中闪过一丝悲戚黯然之⾊,淡淡道:“上苍不公,命运弄人,大哥,倘若你生来是不人,而是那只狐狸,除了全力修练以摆脫己自的命运之外,有还什么法子呢?”
楚易微微一怔,不知如何回答。⽑驴却突然回过头“啊吁”大叫,似是甚表赞同。
晏小仙微微一笑,改变话题道:“大哥,你是不说那个紫⾐人

上悬着玛瑙葫芦和那袋宝物吗?如果我没猜错,那个玛瑙葫芦叫做乾坤元罡壶,是道门的一**宝,也是灵宝派老道李芝仪的看家宝贝。”
楚易一凛,道知他说到了正题,凝神聆听。
晏小仙道:“太乙真人李芝仪和紫微真人张宿、凌波仙子商歌并称灵宝派三大散仙,据说经已两百多岁,可以飞天遁地,长生不死…”
楚易奇道:“既然已是长生不死的散仙,为何又会死在那鬼庙之中?”
晏小仙道:“修道之人每七十年便有次一死劫,四百九十年便有次一天劫,就是散仙也不例外,如果逃不过此劫,就只能依靠尸解或兵解,消除前孽,元神投胎,转世重修。李真人这次多半是逃脫不得,以所兵解脫窍。”
楚易道:“那么…那个方丈又是谁?也是道门⾼手吗?”
晏小仙柳眉一挑,淡淡道:“大哥是不说们他至死都在抢个一三⾜红⽟小鼎吗?我从前听几个道长师⽗说过,魔门妖人太乙天帝有一件法宝叫做太乙元真鼎,与你描述的颇为相似。我想,那方丈多半便是太乙天帝啦。”
楚易“啊”地一声,沉昑道:“原来如此,但李真人既是与太乙天帝死战而兵解化羽,为何不能将消息告诉旁人?”
晏小仙叹道:“李真人虽是道门中德⾼望重的散仙,但贪念颇重,每次斩妖除魔之后,都忍不住要将妖魔的法宝收归己有,他有个上古宝袋叫做乾坤袋,以北海冰蚕丝与上古神树西海柜格松混丝所制,可以存放万物,隔绝三界,乾坤袋里所装的全是魔门各**宝…”
“就是那袋珍宝?”楚易恍然大悟,失声惊呼。
“大哥,你猜得不错,就是它啦。”晏小仙将那银⽩丝囊从怀中掏了出来,挑眉道:“李真人杀了太多妖魔,又收罗了么这多魔门法宝,以所难免惹妖魔嫉恨,就算是道门其他修真,对他恐怕也眼红得很,魔门中人个个都恨不能将他大卸八块,夺其真元,抢其法宝,说不定太乙天帝就是为此才和他死拼的。”
他顿了顿,又道:“先前那些龙虎道士和老妖鸟寻觅苦找的,也就是这袋东西,是只
为因这乾坤袋有隔绝三界的神力,以所
们他只找得着埋在雪地里的零碎法宝。”
楚易接过那丝囊,怔怔不语,突然全都明⽩了,叹道:“匹夫无罪,怀璧其罪,贤弟是怕我受这袋东西所累,妄送

命吗?”
晏小仙叹道:“单只这一袋东西倒也罢啦,偏偏乾坤元罡壶与太乙元真鼎又是都修真十八至宝之一,是道魔修真人人梦寐以求的宝物,要只有这两个法宝,可以大大加快修行速度,了为这些宝物,就算是道门修真也会起贪婪歪念。更何况那太乙元真鼎之中…”
说到这里,他不知想到什么,突然顿住,咬了咬

,柔声道:“大哥,最为要命是的,李真人和太乙天帝的尸骸经已消散不见,若是众人得知这些宝物在你⾝上,多半会藉口你是这两人的中
个一所变,冠冕堂皇地将你杀了,抢了这些宝物。以所,不论是对道门是还魔门,你都绝对不可说出昨夜之事。”
楚易听得心中森然,然忽大凛,失声道:“贤弟,糟糕!方才那只妖鸟是不
道知乾坤袋在们我手中吗?”
晏小仙双颊飞红,秋波中闪过恼恨之⾊,蹙眉恼道:“我原想故意示弱,乘它不备时,杀它个措手不及,谁想偏偏在这遇上了紫微真人…”咬了咬牙,恨恨不已叹道:“罢了,只盼张真人别放跑了那老妖,将它杀了⼲净。”
楚易生

豁达洒脫,害怕之念稍纵即逝,笑道:“天网恢恢,疏而不漏,那妖鸟做了许多孽事,自然不会有好报,咱们观风霁月,何必庸人自扰?贤弟放心,上苍定一会保佑们我平安无事。”
晏小仙勉強一笑,咬

沉昑,妙目中神⾊变幻不定。
两人一时无话,骑着驴在黎明的雪原里晃晃悠悠地走了一阵。楚易然忽“啊”地一声,拍额叫道:“是了,那么昨晚我吃的那些药丸究竟是什么?”
晏小仙一怔“扑哧”一笑,柔声道:“傻瓜,那还用说,当然是道门的金丹神丸啦,太乙真人素来贪婪铿吝,⾝上带着的全是好东西,亏不了你,否则你的麒麟儿今天能逃得么这快吗?”
⽑驴昂首嘶鸣,甚是得意。
两人相顾大笑,心的中

霾也随着笑声消散大半。
突然霞光飞舞,金光万道,染红了黛蓝长空。
东方天际,红⽇冉冉升起,天⾊大亮。
晨风吹来,晏小仙妙目微眯,嘴角噙笑,雪巾飞舞,秀发拂面,雪⽩晶莹的脸颜在朝

映照下,镀染一层淡淡的金⾊光晕,光彩夺目。
楚易心中剧跳,意夺神摇。
相隔咫尺,晏小仙⾝上的幽香和着清冷的晨风、暖暖的

光钻⼊鼻息,让他莫名地涌起温柔、幸福与喜悦之意。
“大哥,长安城到啦。”晏小仙秋波闪闪,仰起小巧的下巴,朝着北方笑昑昑地道说。
北边,苍茫银亮的雪原上,一座雄伟的城池遥遥雄矗,红墙如带,迤俪绵延。城头⾼楼,旌旗飘飘,猎猎招展。
长安在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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