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一九一二年舂初，傍晚。
地点秦宅。
人物
秦
顾师孟
秦赵氏
秦叔礼方妈
凤贤
秦大章
秦二利曾墨侠
秦仲义张二铁子
顾秀才
邱立本
秦伯仁邢也达
冯策鲁遇斋
〔幕启：距前幕已十多年了。这十多年中，国中有了极大的变化。清朝的皇帝已退位，华中民国成立了。
前幕出现的人物也不能不变：们他的模样、思想，以及服装，都有了变化。嗯，连秦宅的房子与屋的中摆设也变了。
〔首先让们我看看秦仲义吧。他已是不布铺的掌柜，而是个一小纱厂的经理了，握有纱厂全部股份的百分之四十。从前他的心眼就很厉害，在现，为因有了更多的财产，更⾼的地位，就更厉害了。从外表上看，他可是显着开朗了，不但嘴里说着新名词，且而有时（特别在照像的时候）穿上西装。前以，家里有没用人；在现，家中也用着两个仆人；出门时，他有己自的包车。在现，们我眼前的新式屋子，原是前幕的那个书房，经已换上可以推开的玻璃窗；纸糊的“棚”已改成灰顶。旧式的桌椅已换上洋式的——就是清未民初的那种中不中，西不西，最难看的东西。摆设也改了良，耝劣的西洋磁器、玻璃杯，搪磁痰盂等代替了国中的胆瓶果盘等。这一时期发了财的人乎似已辨不清什么是美，什么是丑。
〔伯仁夫妇在外漂流了十多年，伯仁参加了那时候的⾰命工作，已作了参议员。南京府政派代表到京北来，约袁世凯南下。伯仁也随着回来。仲义在家中预备了酒席，约了几个客人，
哥哥。〔幕启时，顾师孟往里走，二
接。顾显着很开阔，象个已见过世面的妇人，打扮得也时髦。二显着憔悴，还穿着老式⾐裳。顾提着礼物。秦赵氏（带感情地）哟！大嫂！一幌儿十几年啦！（接过礼物，放在一旁）
顾师孟（也
动地）可是不吗！二妹妹！喝（看屋中）咱们家改了样啦！秦赵氏谁说是不！大嫂你也变了样，可是更漂亮啦！
顾师孟（得意地）唉！走南闯北的，总算是开了眼！有钱呢就花，没钱呢就忍着，凡事不往里心去！
秦赵氏那敢情好！大哥呢？他是不作了⾰命官儿吗？
顾师孟待会一儿就来。什么⾰命官呀？们我是跟着南京代表来的，来约袁世凯到南边去。他忙的很！
秦赵氏孩子们呢？么怎不带们他来呢？
顾师孟大宝——学名子叫宝新——⼊了中学堂，还算聪明！二的呀…
秦赵氏男的女的？在哪儿生的？十多年，们你敞开儿不来信，大家伙都⽇夜念道们你！
顾师孟今儿个海上，明儿个广州，老没个扎脚的地方，你哥哥又是个⾰命
，写信⼲吗？二是的个小姑娘，在汉口生的，名子就叫汉媛，也上了学。怕耽误们他的功课，没带们他来。你有几个了？秦赵氏是还大章跟二利们他俩！去年小喜了个一！
顾师孟哟，你看！们他也都上学啊？什么是都小事，儿女们的教育可顶要紧！
秦赵氏识文断字是要紧的事！唉！你看我…
顾师孟怎样？二老待你还不错吗？在现改了民国，男女平等！有什么委屈告诉我；你不敢，我可敢，跟他⼲！
秦赵氏大嫂，我这几年哪…（要哭）
顾师孟说吧，二妹！
秦赵氏甭说了，一言难尽！
顾师孟二老要讨小老婆，是吧？我在外边看多了，人男一有俩钱，准闹这个⽑病！
秦赵氏也难说，钱在谁里手，权柄就在谁手呀！
顾师孟等我见着他的，我教他道知 道知咱们妇女是不好惹的！
秦赵氏我的委屈还多之呢，一天夜一也说不完！
顾师孟待会儿咱们细说，我先看看老太太去。她还菗烟吗？
秦赵氏简直不大起
了，难伺候透啦！顾师孟雇了人有没？
秦赵氏两个呢，个一老妈子，个一男的。可是雇来的人怎能伺候好了她老人家？老妈子砸个茶碗，洗破了只一袜子，是都我的罪过！哟，提起老妈子，我还没张罗给您倒茶呢！（叫）方妈！
顾师孟我可要新沏的！不管茶叶好坏，得是新沏的！就是这点京北人的习惯还没改了！
秦赵氏方妈！（外面应声）沏茶！（外应：“是啦！”）
顾师孟在外边跑啊，住旅馆是不什么舒服事，可有一样好，茶⽔方便！走吧，看看老太太去！
〔老三跑进来。
秦叔礼（
动地）大嫂！大嫂，您么怎一声不出就来啦？顾师孟老三，我是谁，还鸣锣开道吗？
秦叔礼您是谁？搁在十年前，可有您样这走南闯北的女人？
顾师孟年头倒是变了！老三，你么怎好哇？
秦叔礼我呀，不好！我盼了星星盼月亮，盼您回来，好跟您诉诉委屈！
秦赵氏三爷，难道家里有人欺负过你吗？说话别不得人心哪！
秦叔礼二嫂，说实话，大嫂比谁都疼我！
秦赵氏又说我是磁公
？顾师孟老三，你么怎 么这瘦啊？难道你也…
秦叔礼有时候陪着妈妈，吃一口半口的！
顾师孟那象什么话呢！
秦叔礼您看哪，小瘦长脸，戴上髯口，我的扮像甭提够多么好看啦！
顾师孟你还玩票哪？
秦叔礼您么怎啦？九城里谁不道知秋云馆主啊！
顾师孟我告诉你，老三，这不行！你哥哥⾰命，你菗鸦片烟，成什么话呢？待会儿当着客人，你可千万别说有烟瘾！
秦叔礼有⾰命的，有不⾰命的，戏才唱得热闹啊！〔方妈端了茶来。
秦赵氏方妈，见见大
！方妈您好哇？太太可真少兴！（“少兴”即年轻。）（递茶，问赵）有还事吗？
秦赵氏你去吧！（方下）
〔叔礼乘这机会去看礼物。
秦叔礼喝，南京板鸭！这个算给我的吧！
顾师孟放下！都得先教老太太看看！
秦叔礼好，我听您的。大嫂，我叫三
去！头次见面，您可得给她点礼物！（下）顾师孟老三成了家？
秦赵氏快二年了！
顾师孟你么怎没说？
秦赵氏我一张嘴说不了八宗事儿呀！
顾师孟她怎样啊？
秦赵氏长得呀跟画儿里的美人一样，嘴也甜甘，就是不会⼲活儿，连拆洗被子都不会！
〔老三同老婆上。
秦叔礼凤贤，见见大嫂，给大嫂磕头！
顾师孟嘿！别磕头，在现是民国了！
凤贤老嫂比⺟！什么民国不民国的，总得磕！（跪下叩首）
秦叔礼得！大嫂，们我讨赏！
顾师孟我没带着什么呀！
凤贤甭听他的，他见了大嫂，乐得不知么怎好啦！
顾师孟（摘下只一手镯来）得，咱们妯娌俩分着戴吧，一人只一！（凤不受，顾给她戴上）走吧，看老太太去！
秦叔礼（对二
与三）们你俩拿着东西先去，我跟大嫂说句话。（二人携礼物下）大嫂，我告诉您，二哥呀，把咱们的地跟铺子全卖了，在天津开了纱厂。我在家，他分给了我几个股儿；大哥在外，二老⼲脆任什么也没
代！您得跟他讲讲，们我弟兄三个的财产，不能教二老独自占了！顾师孟亲是亲，财是财，我会提醒你大哥！
秦叔礼大哥也得替我说两句呀！
顾师孟你己自没长着嘴？
秦叔礼您不道知哇，二老越来越厉害，我说不过他！
顾师孟不厉害么怎开得了工厂？（说着往外走）也怨你己自，年轻轻的，染上嗜好…秦叔礼我怕猛孤仃地断烟，坏了嗓子！您不道知我唱的多么好！待会儿我唱几句，您听听！
顾师孟无论么怎说，菗烟不对！
〔大章进来。
秦叔礼大章，是这你大妈！
秦大章大妈，Ｈｏｗｄｏｙｏｕｄｏ？
顾师孟哟，这小子么怎说英文呢？
秦大章什么？大妈你懂英文？怪不得你敢山南海北地走呢！
大妈，求你件事，你得帮助我跟爸爸说，让我到国美留学去！
顾师孟你，你中学堂还没毕业哪吧？
秦大章越早去越好啊！爸爸事事学洋派儿，惜可半路出家，学不到底；我要早早地上国美去，科班出⾝，有多么好！
秦叔礼我就吃亏没坐过科，唱得好，武工可还不到家。
顾师孟大章，什么事不能一冲子
儿，得细细地想想，多商量。是这我出门在外多年学来的乖！老三，来吧！（同礼下）〔大章看们他出去，到门口轻轻地叫。
秦大章二利！二利！（二利象小猫似的从什么地方走过来）你怎么这胆小哇？她是咱们的亲大妈！
秦二利我才不胆小，我是要在暗中偷看，看大妈是是不女侠客！
秦大章你呀，你念《施公案》⼊了
！你没见看大妈吗？她又漂亮又有学问，懂英文！秦二利我偷偷地看了她一眼！我还得到院里偷偷地看去！（又怕又奋兴地往外跑）
〔曾墨侠与他碰在门口。曾相当潦倒。
曾墨侠！站住！（利立定）二利，《施公案》念到第几续了？念到百鸟朝凤，
打凤凰腿有没？来，（掏出一部小书）给你，《小五义》，比《施公案》还热闹！秦二利里边有女侠有没？有画儿有没？
曾墨侠都有！你念去吧！
秦二利谢谢你，曾叔⽗！（下）
曾墨侠（进来）大章世兄，听说你伯⽗回来了？
秦大章我爸爸预备下酒席给他接风。
曾墨侠妙哉！妙哉！我来对了！
秦大章我爸爸可没下帖请您，么怎办呢？
曾墨侠我跟你大爷是自幼儿同学，有帖没帖的，我坐下就吃！
秦大章客人是都⾰命
，您怎好往里搀呢？曾墨侠你还年轻，不知其详。想当初，西太后杀了谭嗣同，我就告诉你伯⽗：皇太后杀得了谭嗣同，可杀不死⾰命！
你伯⽗一闻此言，乃远走⾼飞，到处鼓吹⾰命。你伯⽗走后，我告诉你⽗亲，富国之道，实业为本，以所你⽗亲才弃商兴工。
秦大章那么您己自 么怎混成这个样儿呢？
曾墨侠我呀，天生是个策士！专会给别人出好主意，不管己自的利害得失。既是策士，我就最合适办
。我听说了，有点头脸的人都要办政！你伯⽗必然用得着我，以所我必须见他一面！秦大章无论么怎说，您不能⼊席！
曾墨侠吃不吃的，我非见见你伯⽗不可！
〔仲义在院中喊：“方妈！茶⽔预备好了有没？”方妈：“都预备了！”仲义：“张二，厨子来了有没？”张二：“早来了！”仲义进来。
秦仲义（好象没见看曾）大章，么怎不摆上果子？
秦大章我不道知！
秦仲义问问你妈去！
秦大章好吧！（下）
曾墨侠仲义兄！
秦仲义墨侠，我告诉你，么这破⾐垃圾（音撒）的，不要紧自上我这儿来！
曾墨侠老兄，咱们可是多年的朋友啊！
秦仲义你要真够朋友，就不该老⿇烦我来！在街上碰见，你该远远地躲开！我这儿忙得很，没事就请出吧！曾墨侠唉！⾰了命，是还 么这不平等啊！
秦仲义你己自要強，也开个纱厂，咱们不就平等了吗？（掏出一块“站人”来）拿去！
曾墨侠（接钱，看了看，又听了听）这恐怕是块闷板吧？
秦仲义闷板谁⽩给你一块？
曾墨侠唉！（往外走）
〔大章端着一盘果子，上。
秦大章走啊？告诉您，别在门口等着我伯⽗，他是要人，不会管您的事！
曾墨侠唉！我要是运气好，也会成了要人！（下）
秦仲义大章，你行！对这种人就得样这！我是还心太软，给了他一块“站人儿”！
秦大章的真？（放下果盘）
秦仲义好在是块闷板！
秦大章爸，大妈来了，敢情她懂英文！真行！爸，什么时候送我到国美去？
秦仲义中学堂毕了业再说吧！
秦大章越早越好啊！
秦仲义说着容易啊，一年得花两三千美金！
秦大章钱花在儿子⾝上，才是正地方啊！
秦仲义这话说的好！你小子有出息！我答应下你，你一毕业我就送你走！咱们可得定个合同！
秦大章定个合同？
秦仲义得定合同！第一，不准你娶洋老婆！第二，你必须学染织！第三，回来之后，到咱们厂子里作事，跟工人一样，慢慢地一步一步往上升！你赞成，我供给你！你反对，吹！半路儿你不履行条款，我停止供给！
秦大章爸，您太厉害了！
秦仲义一点不厉害！是这最好的办法！
秦大章去学什么，就不许我己自有点主张吗？爸！
秦仲义有没！我了为富国裕民才办工厂。你是我的儿子，我的事业也就是你的事业。是这你的天职！
秦大章等伯⽗回来，我问问他。
秦仲义不必问他，他是书呆子，有股子热气，可不懂经济！〔张二上。
张二老爷，有位姓田的要见你。
秦仲义姓田的？⼲吗的？
张二我不道知。
秦仲义你么怎不问明⽩了？饭桶！大章，你看看去！（章下）
把厨子叫来。
张二（到门口）庞师傅！二老爷叫你！
〔庞答应：“来喽！”上。
庞师傅二老爷！（行礼）
秦仲义老庞，今天的菜…
庞师傅您甭嘱咐，我管保样样好！我在御膳房当过差，不能丢了人！
秦仲义你可不能照御膳房那么开价钱！我是不皇上，一两银子吃一棵菠菜！
庞师傅那还用说！是不我捧您，您在现比皇上还大呀！〔大章上。
秦仲义你去吧，老庞！（庞下）谁？
秦大章城外老田哥的儿子。
素仲义铁子呀？不见！等等，他什么打扮？
秦大章穿着军⾐。
秦仲义军⾐？是官的？是还兵的？
秦大章兵的。
秦仲义不见！
张二是！（下）
秦大章他是不来闹事啊？
秦仲义他闹什么事？咱们把地卖了，跟田家断了来往。〔门外叫“二老！”
秦仲义谁呀？
〔顾秀才同邱立本上。
顾秀才我！
秦仲义你老人家可老没来了！立本兄，你好？
顾秀才（抢话）我先说明⽩了，今天我来，不为看你，也不为看你哥哥，我是来看女儿！
秦大章好硬
！（溜下）秦仲义您不看看己自的女婿？
顾秀才我不看⾰命
！唉！大清国就么这三下五除二地亡了，那么多王公大臣会都束手无策！秦仲义但分有办法，皇上哪肯退位！十多年杀的人还少吗？
顾秀才叛逆之徒就得杀！你嫂子呢？
秦仲义在后边呢！
顾秀才我看看她去！（下）
秦仲义（捂着嘴笑了一阵）真是个顽固老儿！
邱立本不过是呢，咱们对⾰命也别期望太大！我留英五年，我深知英国人就善于保守，而善于保守是不全无好处的！
秦仲义立本兄，近二年来，你作事可有点不起劲！凭你的学问，你不该么这不振作呀！
邱立本唉！你道知，凭我留英五年，法律政治无所不通，回到国来，楞会闲了两年零八个月！来后，好容易才在中学堂找到几个钟头，教ＡＢＣＤ，真乃荒天下之大唐！我告诉你，仲义，国中 有没什么希望！
秦仲义不能那么说，立本！在现⾰命经已成了功，再那么一制定宪法，们我的权利有了保障，家国就会富強来起！当初我大哥只讲维新，不讲⾰命，没弄出什么名堂来。这次一是的真⾰命，皇上经已退了位…
邱立本⽑病就在这儿！我说句扫兴的话，个一皇帝下了台，许也有许多人想作皇上！
秦仲义你呀，立本，可太守旧了！说点正经的吧，我又织出一样新布来，你还得给琢磨几个英文字，我好去印商标啊！
邱立本人家英国货印英国字，你何必呢？
秦仲义在现买什么东西的不看看有洋字有没呢？你不懂生意经！好好去琢磨琢磨，待会儿请你吃御膳房的厨子作的菜！
〔二利飞跑进来。
秦二利大爷回来了！⾝⾼丈二，头如笆斗！还跟着一员大将！
（跑下）
秦仲义（急往外
）哥哥！大哥！〔伯仁穿得常非朴素，不慌不忙地进来。田铁子，现已改名铁
，同上，但留在院中没进来。秦伯仁二老！
秦仲义大哥！（相视，黯然）
邱立本伯仁兄，还认得我吗？
秦伯仁啊，你是立本！光
过得多么快，一幌儿…邱立本您可一点儿不老，是还当年的丰采！
秦伯仁丰采？哼！不过依然是一肩明月，两袖清风而已！伯⽗还硬朗？
邱立本他老人家吃斋念佛，不问世事了！
秦伯仁唉！变了！都变了！（看屋中）二老，这不象咱们的家了！
秦仲义十几年了，哪能是还旧样子呢？（说话之间掏出那张字据）您看，十三年前我什么都不懂，教您在这个上按斗箕。在现我也道知⾰命是好事了。（划洋火）来，您己自烧了吧！
秦伯仁你烧吧！那时候咱们都年轻无知！
秦仲义（把字据烧了）大哥，我在现明⽩了：我是创事业的人，我要是的法律、秩序。有法律，才有没横征暴敛；有秩序，才能安心作事。您看，从此后以，太平得了太平不了呢？
秦伯仁那很难说！咱们家国的问题很多，太多，我不敢说都能下一子弄得妥妥当当！目前，最教我不放心是的袁世凯！
邱立本戊戌变法，就是他出卖了们你维新派，是不吗？
秦伯仁就是嘛！
秦仲义那么，您反对他作总统？
秦伯仁尽我所的有力量！戊戌变法，们我向皇上磕头，结果是砍了维新派的头！如今到底有些不同了…
邱立本袁世凯就不会杀人吗？
秦伯仁难说！许也杀头的事不那么容易罢了！
邱立本伯仁哥，别太关心政治了吧！个一人能活多少年，也该顾到点己自…
秦伯仁我还没学会吃喝玩乐！
邱立本并不定一去吃喝玩乐！己自读读书，找点乐而不
的消遣，钓钓鱼，玩玩古董，也有快乐！秦仲义立本，不能么这说！大哥的地位，我的事业，是紧紧相关的。咱们样这的人有没政治权利，什么事业也弄不来起！
铁子（在门外）么怎回事呀？
秦伯仁哟！把他给忘了！（往外走，叫）铁
，真对不起，回到家来，我动了心，把你忘了！快进来！（铁进来）秦仲义是这谁？
秦伯仁老田哥的儿子！在现官名子叫铁
。铁子就是刚才你不见的那个人！
秦仲义老脾气没改，是还 么这硬！
邱立本们你说话儿，我到后边看看大嫂去。（下）
秦伯仁我叫不惯铁
，就叫你小田哥吧！告诉我，你么怎当了兵？铁子爸爸妈妈全饿死了，我跟我弟弟都当了兵。
秦伯仁老田哥饿死了！
铁子老两口儿都饿死了！
秦伯仁惭愧！我的言行不能一致！当初，我有意把我那份儿地送给老田哥，可并没那么办！
秦仲义小田哥，咱们可是无仇无怨，我早把地卖了，咱们断了来往！
铁子你卖了地，可没放松利滚利的债！
秦仲义说吧，你到底⼲吗来了？
铁子一不求钱，二不要饭，我是来跟大先生要个主意。他下火车，我也下火车，我见看了他。
秦伯仁咱们有缘！说说你要什么主意？
铁子这十年来，乡下越来越没法混，一群一群的年轻人都当了兵。们我没别的路儿可走！
秦伯仁们我 有没多少工厂嘛！
铁子们我这群拿
杆的恨皇上，恨作官儿的！是们我⾰的命！秦仲义们你⾰的命？谁说的？那我大哥是⼲什么的？别
吹呀！铁子是们我
着军官们起义的！打武昌，打汉
，都有我！我还挂了彩！秦伯仁嗯！嗯！
铁子打跑了皇上，可谁也没提老百姓的事！们我⽩卖命，到今儿个连饷银都领不到了！大先生，你给我出个主意，么怎办？我要是在营里混下去，早晚有一天非砍了头不可，我嘴直心快，容易得罪了上司！
秦伯仁你的话呢很有道理，可也别太急，四万万人怎能一时半会儿就都有了办法呢？
铁子先说我己自吧，我应该⼲什么去？
秦伯仁二老，你的厂子里怎样？
秦仲义我不能收么这大的徒弟！
铁子我从前常帮着妈妈织土布，学一学就能摆弄机器。
秦仲义我惹不起你呀！
铁子厂子里有个拿过
练过
的人也有用！秦仲义么怎？
铁子有个兵变，闹土匪，你难道想不法子保住厂子？我在行！
秦伯仁小田哥想的不错！
秦仲义兵变？闹土匪？难道⾰了命，天下倒得大
吗？秦伯仁那很难说！
铁子我亲自见看过兵变，也打过土匪！实其呢，土匪也是没饭吃的老百姓！
秦伯仁小田哥，我跟二老再商量商量，你先到厨房吃点什么去！
铁子我不吃！明天我再来吧！
秦仲义我说，你是是不逃兵呢？
铁子我不作那样的事，我是来送公文的。有了别的事，我去请长假。（下）
秦仲义您看这家伙行吗？
秦伯仁么怎不行？力气是力气，心路是心路。帮助个一人是总好事！
〔张二进来。
张二大老爷，有客。（递名片）
秦伯仁别再叫“老爷”叫我“先生”吧。
张二是！先生！
秦仲义谁？
秦伯仁邢也达。请！仲义，你先躲躲，这个人当着生人不说实话。
秦仲义好，我看看菜饭去。（下）
〔张端着灯领邢上。
秦伯仁也达，你的消息可真灵通！（张下）
邢也达大人物到京，谁能不道知呢？
秦伯仁也达，有话快说呀，我还没拜见老⺟呢！邢也达要不我么怎喜
你呢，有没官僚派儿，是总
么这慡快！大概你也多少猜到我⼲吗来了？秦伯仁我告诉你实话，我反对袁老总作总统，他的钱不会打动我，他的势力我不怕！
邢也达伯仁兄，伯仁兄，你可也得看实力呀！
秦伯仁什么实力？
邢也达如比说，兵没饷，袁公有办法，别人就弄不转！
秦伯仁他有什么办法？借外债？我反对清朝皇上借外债，也反对民国总统借外债！那是饮鸩止渴！
邢也达那…
秦伯仁我更反对那些想借外债，以
私囊的小政客！邢也达政体改⾰了，谁敢那么办呢？秦伯仁那，你道知！
邢也达伯仁，说话请含蓄点吧！你是南边府政的有力的人，袁公很器重你，你要是肯帮他点忙，你至少可以作个次长！
秦伯仁也达，难道我是为作次长才⾰命的？那叫分肥，不叫⾰命！
〔张二进来。
张二先生，鲁老爷跟冯老爷。
秦伯仁请！（张下）
邢也达伯仁，你仔细想想我的话。识时务者为俊杰，咱们万不可冒犯实力派！
秦伯仁请你也记住我是⾰命
！邢也达可是⾰命
到底有多大力量呢？你太忙，们我改天再谈吧。（往外走）请记住，顶好不要离开京北！秦伯仁难道谁敢软监起我来吗？
邢也达可也没准儿！
〔张领鲁、冯上。
鲁遇斋也达！伯仁！
秦伯仁好哇？冯公！遇斋！
冯策啊——…
邢也达都不送！不送！（下）
鲁遇斋伯仁，也达说了什么？
秦伯仁你不能不道知吧！
鲁遇斋我是么这看，満清皇帝退了位，民国成立，总算是亘古未的有事，谁作总统乎似不太要紧！
秦伯仁你敢保袁世凯不作皇帝？
鲁遇斋就是他作皇帝，究竟是不爱新觉罗氏了！
秦伯仁⾰命是为老百姓⼲点什么，不专为推倒皇室啊！冯公，您么怎说？
冯策啊——无所谓！为⾰命，我倾家
产，这一回，內阁里有没我就不行！秦伯仁冯公，难道⾰命是为咱们己自吗？
冯策啊——我心口如一，别人呢，里心 么这想而不便么这说！
〔仲义上。
秦仲义冯公！遇斋兄，饭好啦，请吧！
冯策啊——我可还另有个约，这儿的菜要是…
秦仲义冯公放心吧！我找是的御膳房的厨子！冯公，告诉我一句，从此后以是是不就天下太平了呢？不把这个弄清楚了，我吃不下饭去！
冯策我看天下定一会太平！
秦伯仁可是老百姓还很穷很苦啊，冯公！
冯策自有史以来，老百姓就有没丰⾐⾜食过！不要梦想世外桃源吧！二老，不要死着看你那小小的纱厂，本钱要灵活着用，天下太平你有生意，不太平也有生意，那才行！
秦仲义可是，规规矩矩作生意不好吗？
冯策天下可有个一规规矩矩作生意的？英国用大炮
着们我买鸦片，你能说英国是不工商最发达的家国？秦伯仁冯公，我一向拿您作老前辈，您么怎…
冯策啊——你要说我老朽昏庸，是是不？你要那么说，当初
里就不该要我呀！鲁遇斋算了吧，先喝酒去吧！
〔远处
响。秦仲义嗯？
响！们你听！冯策没事！没事！
〔又是一排
。秦仲义等等，事情不大对！
〔四外
响。鲁遇斋冯公，们我走吧！
秦伯仁谁也别动！先弄明⽩了是怎回事！
〔叔礼飞跑进来。
秦叔礼了不得啦，大概是兵变！街上连巡捕都有没啦！
秦仲义（在屋门口喊）张二，把大门锁好！（见远处有火光）那边起了火！
秦伯仁（见老三要往內院跑）老三，别动！别惊动老太太去！
冯策么怎一回事呢？
秦仲义要是天津也…我的事业！是都 们你闹⾰命，闹⾰命！要了我的命！
〔近处也有了火光。
秦叔礼大哥！大哥！么怎办呢？
秦伯仁遇斋，咱们还得离开京北！
鲁遇斋难道袁世凯故意制造兵变？要是那样，咱们休想逃出京北去！
秦伯仁这儿是他的巢⽳，他不肯到南京去！
鲁遇斋他就么这毒辣？敢烧抢京北？
秦伯仁我道知他，戊戌年是他，在现又是他！（愤怒）又是他！又是他！
鲁遇斋十几年的⾰命啊，废于一旦！
〔火光更亮了。
秦叔礼大哥，这可么怎好噢！
秦伯仁么怎好？喝酒去！
〔个一流弹打碎了玻璃。冯吓得坐下了。
秦仲义冯公！冯公！
冯策好厉害的袁世凯！
〔家中大小惊惶地跑来，连厨师傅也在其中。
秦伯仁不要
！都有我呢！厨师傅，开饭！秦仲义谁吃得下去呢？
秦伯仁让们我庆祝咱们⾰命的失败！哈哈哈！——幕 m.AＹmXs.Ｃc