时间一九四八年舂，上午八时左右。
地点秦伯仁家里。
人物
顾师孟
大兴
二俊
凤贤
唐巡长巡警
邱立本
秦大章
秦二利
秦仲义曾墨侠关诵云
秦伯仁生学甲、乙、丙
田铁
特务〔幕启：在蒋介石的暴政统治下，不但劳苦大众越来越穷困，连象秦伯仁样这的小康之家也混不上饭吃了。至甚于秦仲义也破产了。〔伯仁已老，但精神很好。了为生活，他还在一处私立大学教几点钟书。
〔汉媛早已结婚，生了儿女。的她丈夫是个很老实的画家。们他和伯仁住在一处，彼此好有照应。汉媛在个一机关里作职员，师孟
持家务。〔师孟正收拾屋子，外孙大兴拿着书包，匆匆走进来。
顾师孟哟！么怎回来了？大兴！
大兴您忘了，今天是不要大行游吗？先生们混不下去了，生学们也受不了啦！非威示 议抗不可！
顾师孟谁也混不下去了！物价一天三变，越变越⾼，比天还⾼，么怎混呢？
大兴姥姥！老爷呢？
顾师孟一清早就出去了。
大兴老爷也去行游？
顾师孟我不道知！你看我，把行游的事忘得死死的！他那么大年纪了！有话说吧，小子！
大兴您当初跟老爷⾰过命？
顾师孟那是老年间的事了！从戊戌年，一八九八，你老爷就参加过维新运动，在现是一九四八，整五十年了！
大兴我舅舅也参加过⾰命？
顾师孟北伐的时候，教蒋介石杀害了，你妈妈逃了回来！要是你舅舅还活着呀…唉！
大兴姥姥！我念不下书去了，过了大行游，我走，离开这里！
顾师孟你上哪儿？⼲什么去？
大兴我上有自由的地方去！在这儿，连口大气都不敢出，四百个生学的学校里倒埋伏着四五十个特务！咱们两辈子是都⾰命的，我不愿意么这窝窝囊囊地活着！
顾师孟兴，好孩子！姥姥岁数大了，走不动爬不动了！我要是还年轻啊，我也不会在这儿受这份儿罪！
大兴你愿意教我走？
顾师孟可是光我愿意不行啊，总得跟你⽗⺟商量下一啊！
大兴爸爸是个老实人，就怕…
顾师孟先告诉我，你上哪儿去呢？
大兴您还猜不着吗？
顾师孟嗯，我猜着了！在抗⽇的时候就是们他最爱国，最有办法，最得民心，我道知！可是，大兴，们他跟蒋介石⼲，⼲得过他吗？国美帮着老蒋啊！
大兴们他既能打败⽇本军队的略侵，就也能打倒蒋介石，我相信这个！
顾师孟你相信？
大兴蒋介石是不咱们的仇人吗？是不大家的仇人吗？大家伙一人一口唾沫也会把他啐死！
顾师孟就怕⼲不过机关
大炮啊！大兴姥姥，您真是上了年纪，没了冲劲儿，光说怈气话！
顾师孟我还不服老，我是谨慎！
〔二俊跑进来。
二俊哥哥，你倒是快去呀！
大兴我这就走！（从书包中掏出一些传单）给你！找个书包装上，别在里手拿着！（把另一包
给姥佬）姥姥，你给们我保存这一包！顾师孟（接）么怎，还发传单？大兴，二俊可是个小姑娘啊！
二俊老太太，您讲了一辈子男女平等，么怎 是还看不起小姑娘呢？
顾师孟姥姥又说错了，是是不？大兴，二俊，们你都要留点神，别耝心大意！见看你老爷呀，招呼着他点儿！
大兴您放心吧，们我 行游为是的反饥饿反害迫，是真正的民意，并想不跟巡警宪兵冲突！
顾师孟哼，我比们你多道知点！们你 想不冲突，巡警宪兵可未必不胡来呢！
二俊反正大家伙经已都混不下去，还怕什么呢？
顾师孟对了！连小姑娘都真着了急，许也没人敢惹们你！这句话还⼊耳吧？
大兴妹，咱们不怕，可也尽可能的避免冲突！
二俊好！走吧！
顾师孟行游完了，赶紧家来，别教我不放心！
二俊这个老太太，到底是还不放心！（同兴下）〔俊在院中喊：“姥佬，三姥姥来了！”
〔凤贤哭着进来。
顾师孟么怎啦？三妹！
凤贤（跪下磕了个一头）大嫂…
顾师孟莫非老三…
凤贤死啦！死得惨！教国美兵的吉普车轧死了！看，这件⾎⾐！（打开里手团着的一件破小褂，満是⾎）
顾师孟（不忍看）别教我看了！收起去！凶首呢？凶首呢？
凤贤早跑啦！咱们的巡警哪敢惹国美兵啊！
顾师孟这还算什么家国呢？国中人难道是为国美兵轧着玩的？尸首呢？
凤贤弄回家去啦！大嫂，救命吧，告诉我么怎办！
顾师孟老三！老三！一辈子…唉，们我不必抱怨死人了！
凤贤大嫂，他待我可是真好啊！他应当成个最大的名角，可是，也是不 么怎一回事，他有没成功！前两天，好容易找到了点小事，到个一阔人家里教戏，可谁道知…
顾师孟三妹，你先回去吧，我到邱立本那里给他“化”一口棺材去！
凤贤难道您就个一钱也拿不出吗？
顾师孟上月你哥哥拿回来个一月的薪⽔，么这一堆票子，一折合现洋啊，不到七⽑钱！你说，我能有钱有没？大嫂我是不有钱不肯撒手的人！你当我愿意去求邱立本吗？我讨厌他那股子救世救人的神气！
凤贤难道不弄两件寿⾐，教他就穿着这⾝⾎⾐“走”吗？
顾师孟三妹，有冤还无处伸呢，还讲什么寿⾐！轮到咱们己自呀，还许用破席头卷出去呢！
凤贤大嫂，我可以去找找二哥吧？
顾师孟随你的便！二
要是还活着，尽管她手紧，可到底有点人心；说到二爷，我可就不保准了！〔院中巡警问：“秦老太太在家吗？”
顾师孟在家，进来！（二警进来）哟，唐巡长啊！有什么事吗？
唐巡长三老太太在这儿哪？正好！刚才段上接到上边的电话，
派我告诉们你：三爷的事顶好别多提，抬埋了就算了！顾师孟唐巡长，你己自听着那象人话吗？
唐巡长上边么怎
派，我么怎告诉们你。你这儿的老先生爱管闲事，爱说话，闹出点事来不好！凤贤我的人男死了，难道我得给国美兵赔礼去吗？
唐巡长都别着急！事情该么怎办就么怎办！⽇本兵在这儿的时候，⽇本兵是皇上，在现轮到国美兵当皇上了！
凤贤你是总 国中人吧？
巡警对巡长不许么这说话！
凤贤巡长？我的人男死了，还有没棺材，我跟谁都敢拼！〔要往前扑巡警，被顾拦住。
顾师孟凤贤！凤贤，你先回去！我马上就来！
凤贤唐巡长，告诉你，别老向着洋人，欺负己自人！
唐巡长就走吧，别说废话啦！
凤贤也别老向着作官的，欺负老百姓！（下）
唐巡长老太太们哪，唠里唠叼，真没办法！
顾师孟你有还什么要说的？快说！我有还事呢！
唐巡长有还一件事：明天选举北平市参议员，们你都得去投票！投刘晓风的票！
顾师孟刘晓风是谁？
唐巡长（对警）么怎？你昨天没把⽑巾送来？
巡警那…我忘了！
唐巡长你这小子太不象话啦！
巡警不要紧，再找补上就是了！（从公事袋中拿出一条⽑巾）给您，老太太！
顾师孟是这⼲吗的？
唐巡长送给您的！
顾师孟送给我一条⽑巾，我就得投刘什么风的票？
唐巡长联络联络感情！
顾师孟（对警）你本来不⾼兴给我，你还拿着吧！（递回⽑巾）唐巡长，这太可笑了！
唐巡长老太太，别么这着呀！您要招急了我，我可也就不客气了！
顾师孟有什么主意你使去吧！我跟我老先生主张了一辈子主民，我可不能参加样这的选举！
〔邱立本上。
邱立本大嫂！
顾师孟我正要找你去呢！
邱立本（对唐）唐巡长也在这儿哪？（对警）你帮帮忙，打进一袋子面来！（警下）
顾师孟哪儿来的⽩面？
邱立本真正国美面粉！
顾师孟送给我的？谁送的？
邱立本明天是不要选举吗？候选人刘晓风托我给有头有脸的人送点⽩面。（警扛面上，放下）您看，是是不真正国美面粉？
顾师孟立本，你是不专作善事，不问政治吗？为什么替刘什么风运动选举？这对吗？
邱立本我是不问政治，可是有人托我送大家⽩面吃，我不能推辞。再说，刘晓风跟国美人有很好的关系，他作了参议员，对北平的人大有好处。
顾师孟你看国美是大慈大悲？
邱立本当然！当然！
顾师孟国美兵刚刚把老三轧死了！
唐巡长又来了是不？我刚嘱咐了你，不必再提！
邱立本以所您要找我去。给老三弄口棺材，是是不？您看，大嫂，没我行不行？
顾师孟我在现更明⽩了你是么怎个人了。这袋⽩面，拿走；我不吃轧死老三的人给的面，也不能去投刘什么风的票！
邱立本那么老三的棺材呢？
顾师孟教他烂在
上！你用不管！邱立本也好吧！我是一片善心！
顾师孟你是一片坏心！你忘了你是国中人！
〔街上有简单而难听的音乐声——一面大鼓，两个喇叭，吹打着耍猴子的音乐。有人喊叫：“请投刘晓风一票！请投刘晓风一票！”
唐巡长老太太，您岁数大了，肝火盛！有年轻点的在家有没？
顾师孟们你都请出！
邱立本大嫂，真忍心教老三烂在屋里吗？
顾师孟那是们我秦家的事，用不你分心！
邱立本好！唐巡长咱们走吧！跟这位老太太没法说通！（对警）劳您驾，再把面扛出去吧！
〔邱、唐、警同下。
顾师孟（颓然坐下，着看墙上的儿子的像片）⾰命啊，⾰命啊，⾰了么这多年，死了多少有志气的好孩子，⾎流成河，到了儿是还这个样！
〔大章用绷带托着手，进来。
秦大章哈喽，大妈，您在家哪？
顾师孟你呀？手么怎啦？
秦大章甭提了，咱们失败了！
顾师孟什么失败了？说话老么这不挨边儿！
秦大章您看，我出去竞选参议员，让个一什么刘晓风给揍回来了！您看，把我打的这个样！
顾师孟该！该！
秦大章么怎？大妈！在现 府政 是不亲美吗？我是国美留学，一口儿英文，么怎不该去竞选呢？我要是当了选，在政治上有了地位，对爸爸的生意也有好处啊！
顾师孟你呀，大章，就是个二流子！你就不看看府政里那群是什么东西？
秦大章大妈，不论么怎说，国民
究竟比共产好啊！顾师孟么怎？
秦大章共产
得了手，咱们全完！爸爸的纱厂，我这口英文，全完！顾师孟我看你完了就顶好！你到底⼲吗来啦？
秦大章我来跟您和伯⽗商议下一。您看，自从我由国美回来，始终没跟⽗亲弄好了关系，他不了解我，我看不起他。么这多年，我东转转西转转，也不知怎的，没弄出什么名堂来。在现呢，⽗亲的纱厂要垮。
顾师孟要垮？为什么要垮？
秦大章⽗亲在现已不大管事，二老执掌大权。二老没受过什么教育，就道知一把死拿，手狠钱紧。么这一来，可就得罪了人。前几天有位南京的大官到了天津，要给工厂加股。当然喽，加股是一句空话，人家⼲脆要把厂子拿去过。⽗亲愁得要死，二老一筹莫展。我要出头，们他又不信任我。
顾师孟南京的人要霸占们你的工厂，你可还向着南京，要当参议员！
秦大章国美既帮助南京，我就得拥护南京！
顾师孟你么怎不去⼊国美籍呢？你还算国中人不算？国美兵刚刚轧死了你三叔！
秦大章的真？唉，国中人动作迟缓，也难怪…
顾师孟大章！不管他怎样，到底是你的亲叔叔，在现还有没棺材，你么怎可以么这说话呢？你给我滚出去！秦大章老太太，老太太！您别着急！我得等伯⽗回来，跟他要个好主意！
〔街上有宏壮的歌声。
顾师孟你听，行游的大队过来了！们他要自由，反害迫；要吃
，反饥饿！有人要霸占你家的工厂，你么怎不
起
板，⼲⼲去呢？秦大章去行游？我舍不得这双“拔佳”⽪鞋！〔街上救火车狼嚎鬼叫地飞跑。
顾师孟听！是不又用⽔浇行游的大队，就是又抓人！你上街上看看去，见看你伯⽗，把他搀回来！
秦大章我己自的胳臂还生疼呢，老太太！
〔二利搀着仲义进来。
秦大章哈！爸！二弟！
秦二利大妈！给爸爸点⽔喝！他差点昏去过！
顾师孟（倒⽔）么怎啦？（递⽔）
秦仲义（喝了口⽔）大嫂！大嫂！咱们完了！
顾师孟什么完啦？
秦仲义二利，你说吧！
秦二利爸爸签了字，承认了南京那位大官⼊股！咱们的厂子就么这⽩⽩地送给人家了！
秦仲义大嫂！我一辈子的心⾎啊，一辈子的心⾎啊，就么这不清不⽩的完了！⽇本人在天津的时候，我费尽心机，⽇夜提心吊胆，保住了厂子；本想在胜利之后，可以平平安安地作生意了！谁想到，己自的府政会比⽇本鬼子还霸道，硬抢恶夺！大嫂，我活不了几天了，我来看看您，看看大哥！我对不起们你！么这些年，我没分给们你 个一钱；明道知 们你不好过，我可是假装没见看！我的心黑，我遭了报！
顾师孟二利，你有点本事，你么怎不斗一斗呢？
秦二利大妈！我是不肯⽩给别人个一钱的人，怎能想不斗一斗呢？可是人家有势力，有
，有特务，我敢说个一“不”字，马上没命！秦仲义大嫂，哥哥呢？
顾师孟大概是行游去了！
秦仲义哥哥闹了一辈子⾰命，可是闹来闹去，家国 是还一团糟！我呢，为办工厂用碎了心，总想给儿孙们留下点事业，可是，可是…
秦大章爸！您在行银里总还存着点钱吧？不会教二老⼲点别的生意！
秦仲义你个败家子！我送你到国美念书，花了多少钱！谁想到，留学回来，你会变成一块废物！票子不值钱，谁往行银里存？你难道连这个都不道知？
秦二利爸，不必着急！要只有我这条命，我就有办法！无论么怎说，还不至教您挨饿！
秦仲义用不管我，我经已 想不活着了！几片安眠药就人不知鬼不觉地结束这一场大梦！大嫂，我不等哥哥了！
哥哥回来，您替我说吧，说我对不起他！二利，走！
秦大章我可么怎办呢？
秦仲义你爱么怎着，么怎着！跳河去也有没人拦着你！
顾师孟二老，老三去过了，教国美兵的吉普车轧死了，还有没棺材！
秦仲义（从手上摘下金戒指）大嫂，谁死了谁好！您把这个戒指
给三吧！我也快死了，就不必去哭老三了！二利，走吧！（慢慢往外走）秦大章这可么怎好呢？大妈，我么怎办呢？
〔曾墨侠⾐冠齐楚，进来。
曾墨侠哟！二爷在这儿哪？
秦仲义你还没死哪？
曾墨侠是这什么话呢？我还得活二十年呢！我这个人永远见机而作，天下越
，我越有办法。你看，在现，我的大孙子作了保长，二孙子上了南京。我是一手包办，给刘晓风运动参议员！秦大章难道打我是的你支使出来的？
曾墨侠我的人倒不故意地打你，们他看谁出头竞选就揍谁！
秦仲义墨侠，你对了！你定一还再活二十年呢！（同章、利下）
曾墨侠大嫂，咱们是么这多年的朋友了，我不能不惦记着们你。伯仁大哥么这大岁数，么怎老不道知享点福呢？
顾师孟你是什么意思？
曾墨侠⼲脆说吧，我来请大哥去作分十钟的广播。
顾师孟什么广播？
曾墨侠大哥是老北平，又是有名的人，他要能给刘晓风广播广播，就显着更风光。这倒是不说，有没大哥帮忙，刘晓风就不能当选。我是了为大哥。他肯去广播呢，就总算站在国民
这边儿，对大哥有利。大伙儿的⽇子都不好过，大哥那么大年纪，⼲吗不和气着点，多吃口⽩面？顾师孟墨侠，你混⽔摸鱼，摸了一辈子。你大哥一清二⽩了一辈子，他楞可饿死，不会去给刘什么风作广播！曾墨侠大嫂，你可要看清楚！大哥要是不听我的话，我会教他连书都教不了，瞪着眼挨饿！
顾师孟你也还记得：饿死事小，失节事大这句话吧？
〔门外又有打鼓吹喇叭声，有人喊：“请投刘晓风一票！”有还儿童们起哄的喧闹声。
曾墨侠好！我先去看看们他，待会儿我再来，亲自跟大哥谈谈！
顾师孟不必！他跟你是不一路人！
曾墨侠我走的路儿对，他走的不对，我要劝劝他！（下）〔顾看看戒指，想出去。然忽远处
响。顾师孟开
了！（叫）诵云！诵云！你听见有没哇？〔关诵云在院中：“听见了！我到街上看看去！”汉媛跑进院中，和诵云说：“你小心点，别慌里慌张地
跑！”进来。秦汉媛妈！孩子们都去啦？
顾师孟都去啦！你爸爸大概也去了！街上怎样？
秦汉媛兵们向天上开了
，队伍还很整齐，没！生学们很沉得住气，好象都有精神上的准备！顾师孟我出去看看，我不放心孩子们！
秦汉媛您不必！您不道知谁在哪里！我去！
顾师孟不至于打来起吧？
秦汉媛行游的秩序很好，很受老百姓的
，我看不至于发生冲突。〔又有救火车的音声。
顾师孟你快去吧！
〔门外人声嘈杂，诵云跑进来。
秦汉媛怎样啦？
关诵云巡警用⽔浇散了队伍，大家都往各胡同里退呢！
秦汉媛跟我走！
关诵云出不去胡同呀！
秦汉媛你是想不出去，要决定出去就必能出去！走！〔门外有呼“打！打！”的音声。
顾师孟打人呢！们你快去！
秦汉媛大队一散，特务必定动手打走单了的孩子们！诵云快来！（同关跑下）
顾师孟蒋介石！你杀了我的儿子，多少人的儿子，还要再杀们我的孙子孙女吗？
〔大兴在院子里喊：“姥姥！姥姥！搀老爷来！”
顾师孟（住外跑）么怎啦？
大兴（搀伯仁上，伯仁头上破了一块，用⽩帕子包着）特务打人，老爷受了伤！快给老爷洗一洗！
秦伯仁大兴，回去找你妹妹！
大兴顾不得找她，我是小组长，我得照管我那一组去！（跑下）
顾师孟伤重不重？坐下，我弄⽔去！
秦伯仁别大惊小怪！我既去行游，就不怕危险！
顾师孟我弄⽔去，你把手巾解下来。（下）
秦伯仁（手颤抖着解头上的手帕）七十多了，七十多了，就象牛马似的教特务随便打！从戊戌年⼲到今天，我是还得挨打！是这什么家国？
顾师孟（端⽔上）就先别动气啦，我给你洗洗！
秦伯仁快着！包好了我还得出去！
顾师孟你得歇会儿！经已流了不少⾎！（洗）
秦伯仁孩子们还都在街上，我不能退出来！快洗！快包！我还能再活几年呢？死在街上比死在屋里強！
顾师孟老三死了，二老要吃安眠药！你就别再…
秦伯仁五十年⾰命的教训，教我看明⽩：不死人，国中没法变好！不拼命，⾰命没法成功！
顾师孟好！咱们俩一块出去！死就死在一块儿！〔进来三四个男女生学。
甲生学先生怎样了？
秦伯仁没关系！队伍怎样了？
乙生学都散开了，到处作宣传呢！
顾师孟这儿有还一包传单！们你要不要？
丙生学要！给我！
〔田铁
跑进来。田铁
老先生，还认识我吗？铁！秦伯仁
顾师孟小田哥！
田铁
特务跟上我了，把我蔵来起！秦伯仁师孟，带他到后面小屋去！前面进来人，你由后门出去！
顾师孟跟我来！
田铁
特务不来，今天我就在这儿住下；明天看情形再走！秦伯仁行！快到后边去！
顾师孟快来！（同铁下）
秦伯仁孩子们，们我走！
〔唐巡长与一特务进来。
唐巡长都别动！
秦伯仁（到屋门口）师孟，有茶叶有没？唐巡长来了！（问唐）⼲什么？唐巡长！
唐巡长有个田铁
，来过有没？秦伯仁来过！
唐巡长在哪儿？
秦伯仁他二十年前来过！来后到海上去了！
特务这简直是开玩笑！搜！
秦伯仁我没犯法，们你没权利搜查我！
特务你刚才去行游，还说没犯法？看你头上的伤！
秦伯仁行游不犯法！们你犯了法！们你随便打人，还打个一七十多岁的老教授！
唐巡长别说废话！你听明⽩了，姓田的可是真正共产
，这回的行游就是们他鼓动的！你敢窝蔵着他，准掉脑袋！特务打死你不过象捻个臭虫！
〔顾上。
顾师孟唐巡长又来了？
唐巡长家里有还什么人？
顾师孟都出去了！我刚到后门儿看了看，关得严严的！
秦伯仁们你搜去吧！
特务你在这儿着看 们他，我去搜！（下）
秦伯仁唐巡长，闪开，们我 行游还没完，们我得出去！
唐巡长谁也不准动！
——全剧终 ｍ.ａYｍｘS.Cｃ